过了年，转眼就是正月十五。</p>
一年里头难得有次机会给养在深闺里的姑娘们出去抛头露面的，不用戴着幕离，还能和自己的情郎相会。</p>
多美的事情啊。</p>
上元节有灯会，京城里的灯会则办的格外的盛大。</p>
只可惜沈晓妆大概是瞧不见了。</p>
因为丁娘子和银票到了。</p>
丁娘子收到沈晓妆的信之后就带着银票火急火燎地往京城跑，连年都是在路上过的。</p>
赶得也巧，沈晓妆能趁着灯会的由头正大光明地出去见丁娘子。</p>
不过瞧黎婧的样子，大概是想去灯会的。</p>
沈晓妆出门之后把自己的斗篷罩在黎婧身上，让她跟黎康看灯会去，自个裹着厚实的夹袄领了溪苏往丁娘子信上说的地方去了。</p>
溪苏搓着手，边走路边跺脚，问：“姑娘，你不去看灯会吗？”</p>
灯会年年都有，今日不见丁娘子往后可找不着机会了。</p>
沈晓妆今天穿的朴素，又是在晚上，旁人的注意力都在灯会上呢，没人看见沈晓妆。</p>
走到那处小院子前，沈晓妆敲了敲门，门闩没被摘下去，门板往里拉了拉，露出一道小缝来。</p>
“谁啊？”院子里的银票小心翼翼地问。</p>
沈晓妆一脚踹在门上，唬了银票一跳。</p>
“你家姑娘都不认识了？”</p>
银票赶忙给沈晓妆开门，一见着沈晓妆眼圈就红了。</p>
溪苏麻木地看着银票抱着沈晓妆哭了小半个时辰，丁娘子劝也不好使，沈晓妆劝也不好使。</p>
“……都是，奴婢，奴婢没用……”</p>
银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我，我和丁娘子上京来都苦不堪言，更何况是姑娘独自一人来的……”</p>
丁娘子没忍住笑出来一声，“说得好像我亏了你似的。”</p>
“可不就是亏了！”银票哭喊着，“都不叫我给姑娘写信，还不给我肉吃！”</p>
沈晓妆挣了一下，没挣开，银票在渔阳瞧着听稳重一姑娘，怎么到了京城就憨成这幅德行。</p>
京城这地方风水有问题吧，到时候她可不能留在京城。</p>
“姑娘现在是什么打算？”丁娘子给沈晓妆倒了杯热水，叫她暖暖身子，边喝边说。</p>
沈晓妆吹着杯子上面的热气，“虹裳坊还是要开起来的，不仅要开，还得开得好。”</p>
“我思来想去，在渔阳确实受局限。京城里面虽然开的店多，花样也多，但咱的东西好就不怕没人买账。”</p>
丁娘子颔首，说：“姑娘说的是，可是咱的绣娘都被带走了……”</p>
“不是还有娘子你呢么。”沈晓妆半点都不虚，“我把钱留给你，出了年去找间铺子租了吧，也省的你俩挤在这破地方。”</p>
“绣品一类的事情还得慢慢来，等我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p>
“好。”丁娘子应的轻松，“外头不是有灯会，姑娘怎么没去看？”</p>
沈晓妆摸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趁着刚过完年手头富裕赶紧把这事定下来，久了横生变故怎么办。</p>
沈晓妆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小孩子看的把戏，我去凑什么热闹。”</p>
溪苏又把呆滞的目光转到沈晓妆身上，不知道是谁今天出门之前哭唧唧地说去不上灯会好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