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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永远离去(1 / 2)

 “慢点。”我步伐太快,踩在楼梯上发出咚咚声响,江墨言听到动静慌忙从厨房中走出来,迎了上来。“怎么了。这般着急?”

“我······他······”我指了指后面公寓方向,又寻思着江墨言不知道慕北川住在后面,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江墨言一双犀眸紧紧锁在我的脸上,我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睑,过了会儿抬起头,对他轻笑声。“外面下雪了,我出去看看。”

“你也知道下雪了。”江墨言的目光看向我在宽松上衣下看不出丝毫怀孕迹象的小腹,心中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是清楚。

“我会很小心,我饿了,你赶紧去做饭。”我极力镇定,推了推面前高大的身子。

江墨言攥住我的手蹙眉不动,“很饿的话。我先帮你下碗面。吃完,我们一起出去。”

“哎呀,我又不是刚学走路的孩子,哪有那么容易摔倒,我就出去看一下,五分钟,马上回来。”总觉得慕北川出事了,他最后离去的背影在我的脑海中烙下烙下深深印记,时不时触动我那颗坚硬却偶尔小矫情的心,有些焦急,语气也自然自然带上些不耐。

我一直把他推进厨房,故意拉下脸,像个万恶的地主婆般颐气指使,“快点做饭,我马上回来要吃饭!”

江墨言还欲开口,砂锅中的汤开始上涨。听到水落在灶上噗呲噗呲的声音,他慌忙回身过关上火,收拾残局。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我幸灾乐祸的笑着向外走去,外面雪很大,从温暖的客厅中出来,冷风直直向脖颈中钻去。冷冷刮过皮肤,寒意直达心底,怕江墨言听到我打喷嚏,我慌忙捂住嘴,把拉链一拉到顶,带上羽绒服上面的帽子,双手环住身子向院落外走去。

雪变成鹅毛般,随风飘忽不定的乱刮着,落在我裸露在外的脸上,有时候很想让江墨言带着我离开温城,寻一处没有寒冷的地儿生活,只是父母已经年迈,我无法割舍,就算以后孩子生下来,出去走走的话,我也不会长时间在外面逗留。

雪落在路上瞬间化成水,我不敢走的太快,远远的看着慕北川公寓门前停着几辆车子,敞开的客厅中有一些人,耳边随风传来几声不真切的争吵声。

走近些,我依稀认出里面慕北海和慕北洋来,我双眉紧紧蹙起。

慕家在两年前经过慕北川的折腾,早已经落败,我偶尔听钱回八卦,从前慕家的人都变成了一个个为生计奔波的市井小民,慕北洋跟慕北海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不想出去看人脸色讨生活,但迫于生活所逼,他们也只能出去找工作,一般像这种高学历的落魄少爷,一般都看不上别人给他提供的职位,再加上他们从前他们长期盘踞在温城,得罪的不在少数,随话说墙倒众人推,肯定会在他们落魄的时候给予打压,找不到理想中的好工作再加上加上他们还要时不时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他们对慕北川的恨可想而知,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着实是让我有些意外。

靠近敞开的铁门他们的争吵声就越发清晰,我蹙眉站在原处,动了动帽子,屏住呼吸听着他们争吵的内容。

一字字一句句交错着传来,从这些零散的话语中,我听出了事情的梗概。

如我所想,慕北川这次回来是身患重病,人一旦濒临死亡,总是会想起以前自己做的很多错事,他出于愧疚把慕家的人都聚到一起,准备给他们一些钱作为补偿,只是消息不知怎的被一直抚养小小的孔书彤的家人知道,他们后脚也赶了过来。估土台划。

这不,两家人因为财产的问题,开始争执不休,闹得不可开交。

冷,一股寒彻骨髓的悲凉从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我替慕北川感到悲哀,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失去了事业,众叛亲离,如今快要死了,想要赎罪却没有一个人去关心他的生死,只在乎他的钱。

这是他的家务事,我没有权利过问。只是我很想见他一面,抬了抬脚又收了回去,觉得他们这些人在这里,我进去有些不合适,踏着地上依稀堆积的雪,转身进了公寓。

我低着头,思索着心事,不期然装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江墨言只是轻蹙下眉,掸了掸我帽子上的雪花,拥着我进了客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我沉默(www.19mh.com)着在餐桌前坐下,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米粒。

“不是饿了吗?多吃些。”江墨言夹了块木耳放进我的碗中,我有些愤恨的戳了戳,我对黑木耳讨厌的紧,江墨言这明显就是故意的。

“慕北川住在我们后面的公寓中。”

闻言,江墨言优雅的吃饭动作硬生生的顿住,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潋滟的眸子肆虐的寒意席卷而来,攥着筷子的手逐渐用力,用力之大,好似要将手中的筷子折断一般。

“我也是前两天知道的。不过,你也不用反应这般大,我刚刚得知他身体出现了问题,或许活不久了吧。”

如若不是病入膏肓,清楚知道慕北川性格的慕家人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在公寓中吵闹,脑中不管好的坏的过往不停从脑中掠过,口中的饭菜莫名有些食不知味。

“他或许在骗你博取同情呢?”江墨言放下手中的碗筷,深沉的眸子情绪复杂。

“我觉得不可能,他就算是要骗我也不可能逼真让慕家跟孔家人演戏给我看吧。”

再说,他怎么知道我会注意到公寓公寓发生的事情而好奇过去查看呢。倘若真如江墨言说的那般,慕北川的心思完全是可以不能用人类来形容了。

江墨言低眉沉默(www.19mh.com),凉薄的唇轻抿。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件好事,他死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以后他会出现纠缠我们了。”片刻之后,江墨言端起碗筷开始吃了起来,他敲了下我的碗,“好好吃饭,你不吃你肚子里的也该要吃了。”

“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我塞了一块鱼肉在嘴中,“刚刚听到了小小的哭声,想想七岁的孩子跟丫丫一般年纪,经历的事情却比丫丫要悲惨很多。”我手抚上小腹,不断的摩挲着,自己的孩子如若自己不心疼,别人又怎会珍惜半分呢。

“世界上悲惨的人那么多,你也没工夫怜悯过来。”江墨言见我吃饭很慢,索性坐到我的身边,向我的嘴中塞着饭菜,撑的我两个腮帮子鼓鼓的。

“江墨言你要噎死我呢!”我含糊不清的说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脸转到一边,避开他的再次喂食。

“这是你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的惩罚!”江墨言舀了一勺子汤放在我的嘴边,“喝了。”

不跟他计较,我夺过他手中的碗,自己快速吃了起来。

“累了,我先上楼睡了。”心情不佳,我咽下最后一口饭菜闷闷上了楼。

“想去见他的话,待会等那些人走了,我带你一起去。”

收拾桌子的江墨言缓缓开口,我原地驻足,挑眉回头。

“江墨言说实话,是你自己想去看看他吧。”

江墨言跟慕北川相识那么多年,应该这样说,在彼此的记忆中,对方都占据着不可磨灭的一席之地,在生死离别之际,他们彼此之间应该会有很多的心生吐露。

“我是为了满足你时不时泛滥的同情心。不然,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去看一个恨不得抽筋扒骨的仇人!”江墨言给了我一个你做梦呢的眼神,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我撇撇嘴,江墨言有时跟顾炎有些相像死鸭子嘴硬。上了二楼,鬼使神差改变方向来到阳台,意料之外,我竟然在这里见到面色面如枯槁的慕北川,;脸色蜡黄,混混沌沌的眼中无神,唇也透漏着紫色,见到我时,他低下头,抬了抬无力的手,干裂的唇轻动,他身后我见过几次的男人看了我一眼,附过耳朵。轻点下头,推动轮椅。

“慕北川你······”

“老板说他以后不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最后一次。”推动轮椅的人回头对我点了下头,关闭身边的玻璃窗,不大的闷响过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雪花迷蒙的视线中。

我轻叹声,轻倚在冰冷的厚重玻璃窗上面,往事已矣,我对慕北川的恨好似在这一刻埋葬在漫漫的大雪中,消失无痕。

听到脚步声,我回身看了眼空空荡荡的阳台,向卧室走去。

江墨言英眉轻拧下,上前扯了扯我日渐胖起来的脸颊。

“孕妇必须保持好心情。不然,生出啦的孩子多愁善感。”

“多愁善感没什么不好。”我拍掉他的手,“去看看那些人走了没有。”总觉得慕北川生命好似随时都可以终结,看他这一辈子太过可怜,我想在他临走的时候告诉他,我已经不再恨他了,或许这样他能走的安心些。

“不去。”江墨言回答干脆利落,“我怎么就觉得你那么关心他呢?”语气中醋意翻腾,不顾我的反抗将我强行推进房间。

“江墨言不要闹了,这跟关心没有关系。他之前说来这里是因为要赎罪,可想而知,他最后的心愿是让我原谅他,我不想等老的时候,回想起现在的事情心中有遗憾。我们现在那么幸福,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我表情认真的看着江墨言,见他站在原地未动,我轻轻推了他几下,“去看看嘛,就当是做件好事为我们的孩子积德了。”

“你啊,自从怀了孩子,心又开始变得跟以前一样软。”江墨言用力捏了捏我的鼻子,“要我说,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他死不瞑目!”

江墨言虽然说的咬牙切齿,但还是把我扶在床边坐下,“等着。”

他匆匆去匆匆来,进入卧室的时候,精神的直发上面挂着点点晶莹,脸上也挂着些水珠,一进门他二话没说从衣橱中拿出件厚重的风衣披在我的身上。

“雪又大了些,外面挺冷。”

一出门,一阵冷风灌了过来,夹杂着雪花拍打在我的脸上,带来一阵冰冷疼痛,我快速将脸埋在江墨言的身前,怕我跌倒,江墨言打横将我抱了起来,耳边传来踩在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我稍微侧了下头。

入目白茫茫一片,刺骨的寒风裹挟这鹅毛般的雪片在染上玄色的天空中飞舞着,生老病死,伤离别,本就是人生不可或缺的经历,可在我看来每一经历一次,我就好似会老上些许般。

铁门墙上落满雪花,离去的车辙被白的刺目的雪花填满,亮着微弱的灯光的公寓在黑夜中散发出一股凄凉来。

我抬手按了几下门铃,公寓中迟迟没有人出来,我蹙眉又按了几下,这次比刚才多了几分急切,好似我再不赶快些,我就赶不上跟他道别一般。

门铃声刚刚落下,客厅的门打开,一直照顾慕北川的男人疾步走了出来。

“你们找谁?”他语气透漏出一股不善,“如果是老板亲人的话你们可以回去了,老板已经休息了,等改天再来吧。”

“我们是他的······朋友。”我从江墨言的怀中探出头来,思索下还是用朋友来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们请进。”看清楚我的脸时,他眼中透漏出惊讶和欣喜,紧绷的脸色缓了缓,慌忙帮我们打开铁门。

江墨言一直沉默(www.19mh.com)也不跟他寒暄,让我把脸躲进他的怀中,阔步向客厅中走去。

客厅中,暖气正足,壁炉中的柴火燃烧正旺,驱散身边的寒气,浑身被一股暖意包裹住。

江墨言把我放在地上,我简单环视下客厅,目光落在安静的坐在壁炉前的江墨言,金黄中透漏出红色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的,让他的脸色好看了些,他一直闭着眼睛,好似熟睡过去般。

“我是老板的助李昂,你们先坐下等一会,这两天老板一直忍着病痛的折磨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他歉意的对我们鞠个躬,“你们要喝什么?咖啡还是清茶?”

“不用了。”江墨言双腿交叠,半倚在沙发上,锐利的视线落在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的慕北川。

“他得了什么病?”

“老板的腿受伤前期没有得到很好治疗,一直在恶化,已经是骨癌晚期了,现在他已经放弃治疗,说白了就是在等死。”

“他之前没治疗吗?”如果再最之前他把双腿截肢,或许还会有救。

“老板第一次进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就是骨癌中期,那时候癌细胞已经在他身上扩散开来,他做了化疗,没什么太大的效果。”

闻言,我目光落在他的帽子上面,怪不得第一次见他,他就一直带着一顶帽子。

“他的手?”既然带着帽子是为了遮掩因化疗而脱落的头发,那么他手上的皮手套应该也有说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未见到过他脱过手套。”

李昂摇摇头,谈话间,慕北川的头轻轻动了下后,整张脸痛苦的皱在一起,我知道他应该是病痛在作怪,李昂闻言三步并作两步端起桌上的杯子,拿起药来到他的身边,快速将药放在他的嘴边,被疼痛折磨的呻吟出声的慕北川眼睛未全睁开,就这李昂递过去的水把药吞咽下去。

“老板,要不要吃点东西。”

李昂在我的眼中是个尽职的员工,最起码比慕北川那些只在乎着他钱的亲人好的多。

慕北川轻摇下头,刚欲再次闭上眼睛,余光瞥见坐在沙发上的我们,他眼睛蓦地睁大,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们来看你,见你睡得熟,就没有教你。”

慕北川轻点下头,缓缓的抬起无力的手对着李昂挥了下,李昂会意退出客厅。

“你们还能来看我,真好。”

他的声音太过虚弱,如若不是房间除了炭火发出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再无其他外,我们根本就听不见。

想着前几天在医院中见到他的时候,他看上去虽然有些病态不假,整个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没想到只是短短一些日子,他的身体就已经这般不堪了。

“我没那么好心,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你死了没有。”江墨言脸上的表情无异,黑眸更是没有一丝波澜,好似对面的慕北川就是一个陌生人般。

慕北川苦笑下,“你能这么所,就已经说明,在你的心里已经对我当初做的混蛋事情释怀了。”这句话说的有些长,他有些微喘,我起身帮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为什么要放弃治疗?”

直到现在江墨言还是怕他会伤害我,见我靠近慕北川急忙跟了上来,将我揽在他的怀中,我能察觉到他内心的紧张。

慕北川接过水轻抿口,嘴边满是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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