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亮摸着大脑袋,呵呵笑道:“下官自来泼野惯了,与这些大老爷们混在一起倒觉得自在。”</p>
“将军这才是真性情,不过倒显得老夫惜身了。好,今日老夫便与将军一同在这前排听一回戏。”</p>
全亮一听连忙道:“大人身为翰林学士,怎能与我等粗人相提并论,若是招了部议,须与大人有害。”</p>
裕禄呵呵一笑道:“老夫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还怕什么部议,若蒙皇上恩典,老夫倒真想回家过几天清闲日子。”</p>
全亮遂不多言,便让厮在这前排加了张桌子,添上瓜子:.:样碟,听起戏来。</p>
待到散场,在裕禄有心结交之下,两人已是颇为熟捻:“今晚老哥作东,到杨楼喝上几杯,将军一定要来。”</p>
“全亮生来只好两事,一是听戏,一是喝酒,老哥有请,敢不到堂。”</p>
待两人分手,裕禄上了一软轿,轿子很快拐进北京城那错综复杂的胡同里,一个身影凑上前来,递上一个黄色的纸包:“大人,这是礼亲王交给您的东西。见水即化,晚上给人吃了,要到第二天晌午才作。”</p>
裕禄微微掀起轿帘一角,接过东西,也不话,轿子径直往前面走了。</p>
宝产胡同是元代就有的老胡同,在胡同中段路北,曾有一座元代的古刹宝禅寺。这条胡同是因寺而得名地叫宝禅寺街。宝禅寺在清代后已逐步败落,但胡同中部路北有不少高大的屋宇,可能仍是宝禅寺的遗存。在宝禅寺西面,只一墙之隔,当时还有一座寺院,叫正法寺,当然,规模和名气都远不如宝禅寺。</p>
在宝产胡同西段路北,有一座大的府邸。差不多占了胡同的三分之一,西边直至明照路,这就是魁公府。魁公府是清代镇国公魁璋的府邸。魁璋为裕亲王福全的九世孙,裕亲王府原在台基厂二条。清末辟为使馆界,裕亲王府被拆除建了奥地利使馆,末代镇国公魁璋迁到了宝产胡同。</p>
此时魁公府张灯结彩,乃为家中新添的长孙作百日酒。虽然裕亲王一脉早已淡出朝廷。但到底是京中权贵,世袭的爵位,门庭倒也不算冷清。</p>
这时,一布衣软轿在魁公府门前停下。裕禄从轿子中走了出来。一边与相识地打着招呼,一边往里进,魁公府坐北朝南。由中路和东西跨院组成。影壁、垂花门、敝厅、爬山廊、石雕拱门都异常精美。</p>
大厅中宾客满堂。人声鼎沸,仆役、使女穿插其间。颇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而在魁公府后院的一间偏厅内,裕禄一脸膺服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若非先生未雨绸缪,提前安排下此处,裕禄真不知如何脱身,难关皇上将先生视为心腹。”</p>
对面带着淡淡笑容地年轻人神色从容道:“相比大人深入虎,立下的不世奇功,士琦所为实不足道。”</p>
裕禄道:“世铎那老贼果然对我不放心,不仅派人昼夜跟着我,就连我府上的人也一一盘查。还借行事之名控制他们出进。”</p>
那年轻人真是被方怀委以重任杨士琦。此时只听他道:“世铎倒不是对大人不放心,他对参与此事的每个人都是如此,其人生性谨慎,确实不易对付。”着,杨士琦道:“我们还是长话短,只怕在此待久了,也会惹得他生疑。”</p>
裕禄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地纸,道:“这是他们的兵力和武器,预定明日寅时前去埋伏,巳时动手,到时就在西山坳动手……不过具体藏在哪里就不得而知,此事恐怕只有世铎、刚毅等一二人知道……那些人都是老贼精选的高手,到时你们要多派些人才是……”</p>
两人谈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裕禄才出来,在魁府下人地掩护下,不着痕迹地混入大厅。</p>
待到方怀收到杨士琦的密奏已是华灯初上,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闷雷,紫色的闪电劈开天际,眼看着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p>
这场暴风雨与其是方怀期待已久地不如是方怀一手导演地,这个腐朽到骨子里地朝廷太需要这样一场暴风雨来洗涤一番了,只有剜除了这些坏死的囊肉,新肉好肉才会长出来,破而后立,浴火重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