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小默因为这一仗成为了王士人眼里的红人。
半个月后,江南快报召开了一次中层干部会议。
“不日他妈不知道叫你爹!”王士人的手掌往桌子上重重一拍,下定了一个决心,“老子要逆袭!”
王士人很激动,用的力气不小,会议桌在他手掌之下狠狠的一颤,使得好些在近2个小时的会议中忍不住打瞌睡的家伙,上下打架的眼皮迅速分了开来。
他的目光一再停留在坐在最角落的贝小默身上,那是赌徒眼中才有的把宝全部押上的神情。
坐在周围的各个部门主任、首席编辑、首席记者们,也不时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贝小默,那眼神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这是贝小默有幸第一次参加报社中层以上干部会议。说是有幸,是因为他在这次会议上非常突出和醒目。
这不仅仅因为贝小默长得帅,走到哪里都是女孩子瞩目的焦点、男人憎恶的醋罐子,而是因为他的身份与众不同。
贝小默是报社资历最浅的记者,哦,不太确切,应该称作见习记者才对。
与会的都是在报社苦干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职场老人,能爬到中层干部的职位,大多数人已经在四十开外。
二十出头的贝小默,一个还没转正的见习记者坐在这里,就像一只草鸡钻进了凤凰窝里。
而恰恰,贝小默又是在长达近2个小时的会议中,眼皮子没有打过架的唯一一位,他不时认同的对总编王士人的讲话点点头,又拿着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一百篇表扬稿都抵不上一篇批评报道”,王士人再一次用不容置疑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手掌用力的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喝道,“很多人是蜡烛不点不亮。”
王士人今天发了很大的脾气。他的脾气来源于华昌燃气公司的“不上路子”。
“谈好五百万的广告,最后却转给了现代时报”,王士人两眼冒着血光,唾沫星子乱飞,“你们说,究竟是为什么?”
众人强打起精神,没吱声不代表没意见,他们的意见惊人的一致,那就是“愿闻其详、洗耳恭听。”
“还不就是现代时报抓住了他们的小辫子,狠狠的做了一篇报道敲打了他们一下”,王士人满脸的愤恨之气,右手先是做了一个起誓的动作,随即又向前方用力挥出,“我们也不能一味的当好人,好人没有好报!”
贝小默又在台下点点头,这似乎又激发起王士人的满怀激情,他干脆站了起来,眼神威严的扫视全场,气宇轩昂地大声说道,“我们要成立深度调查部,就专门搞这个批评报道!你们说,谁来当这个部门主任最合适?”
江南快报长期以来秉持广交朋友不惹事的办报风格,一直与方方面面和平相处,挖掘八卦新闻有一招,除了这次被公安局逼急了才逆袭了一次,以前可是从来不做一篇批评报道的。
所以报社的部门设置就那么五六个,还包括广告部,一直就没有动过。
现在一听说要成立新的部门,又要提拔新的部门主任,那些首席编辑、首席记者立马就坐正了,瞌睡也不打了。
要知道,他们的任职年限已经够了当部门主任的级别,只是各个部门都有人占着坑轮不到自己去蹲。
论资排辈即便轮到自己了,那也蹲不了几天就得滚蛋,江南快报就是铁打的营盘铁打的兵,十几年没有进过多少新鲜血液。
而设置所谓的首席记者、首席编辑,也就是为了缓和这些“老人”的情绪,给个名分,享受一下中层干部待遇罢了。
现在有这么一个新的坑位,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伸直了脖子,恨不得就把脖子伸到王士人手底下,直接让他点了名。
那些部门主任也都屏住了呼吸,希望被提拔的是跟自己同一战线的某个人。
在报社,拉帮结派是很需要的,人多力量大嘛,哪一派系的嘴巴多,可以直接左右王士人的意见。
左右他的意见不就代表了自己派系的利益嘛。
究竟会选谁呢?所有人的视线都全神贯注的仰视着王士人。
只有贝小默除外。他知道自己的级别不够,就连被召来开这个会,他都一直在狐疑究竟是王士人点错了名,还是自己犯了什么错。
王世人的视线直接无视了那些部门主任、首席编辑和首席记者们,点对点的落在了正低垂脑袋做笔记的贝小默身上。
“贝小默!”王士人一声呼唤。
“啊?”贝小默冷不丁被点到名,从一阵慌乱中站起身来,手中的纸笔掉落在地。
众人鄙视的扫视着他。
“你来做这个部门的主任!”王士人出人意料的一句话,震惊全场。
贝小默如坠云雾,嘴巴张成大大的o字,“我?……”
“对,就是你!”王士人再一次扫视全场,问道,“谁有不同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