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群芳、兰回二人,均是一踩九头翘的,看到龙飞将军巫城使眼色,立即就懂起了,找各种借口,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苴蛮子要么心花怒放,甘愿喝酒,要么哑口无言,自愿罚酒,再加巫城时不时添一句下酒语,苴蛮子的酒量本不寻常,早被灌得喝了吐,吐了又喝,喝了又吐,单是进茅房,他自己已经记不得次数了。
寨主果乾风也不是好鸟儿,看着苴蛮子被收拾,暗暗发笑,并不阻止,任由宴席被搞得乱七八糟。
最终,以苴蛮子吐在酒席之上的现场直播为标志,宴会结束。
巫城也有几分醉了,被人扶去安排单间睡觉。
度群芳、兰回将苴蛮子提进一间大房里,以为他会着榻便睡,想不到酒疯发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两人好不容易才把苴蛮子哄睡下,方才在同一间房里上了榻。
半夜,度群芳醒来,因酒喝得要多不多,要少不少,食物却吃得过多,反而不容易入睡,想起在盘瓠湖折了的结义兄弟木莽子、失了两支龙剑,既伤感又遗憾,还有些不服,心想如果当初是自己进洞去取宝剑,也许后果就大有不同了。
度群芳翻来覆去,入不了眠,这样的情形在以前是少有的。
兰回尿涨醒来,听他翻塌板响,道:“毛狗,你还没睡?”
“睡不着了。苴蛮子睡死了没有?”
“他上了龙飞将军的栽当,这会呼噜像雷声,肯定睡死了。”
“兄弟,你我刎颈之交,我有一个秘密,想不想听?苴蛮子牙齿不关风,不能让他听到。”酒劲这时才上头来,度群芳忍不住想对好朋友说出与巫城一起做过的英雄事迹,以及自己是如烟的救命恩人。
“我也有个秘密,你想不想听?”兰回道。
度群芳知道,如果苴蛮子未睡死,不等兰回说上十句话就会插嘴,想验查一下苴蛮子是否真睡死,便道:“那你先说。”
兰回咽了一口口水,停了一会儿,道:“毛狗,这件事,我本是应当烂在胆子里的,你我兄弟,但讲无妨。我本名不叫兰回,而是叫兰晖。”
“我早疑你用的是假名。”
“我是平都伯部兰天湖兰氏部族的武士。兰氏部族,就在虎安山上,离草原不远。本来,我在江洲虎贲军中担任小头目,就是百夫长。”
都城江州虎贲军,是国家军队,巴公室的嫡系部队,战力为全国第一,巴国境内没有任何其他武装可以媲美,就算是放在全天下比较,若是人数相当,也属于数一数二的战斗力,度群芳吃了一大惊,道:“江州虎贲军的百夫长,高手中的高手,失敬了!难怪,你武功了得。”
“你先听我说完。”
“好,不过,我先去放个尿,再喝点水。”
“我也正好要去。酒喝多了,便口渴得重。”
度、兰二人起来,先去解了手,然后回来喝了水,度群芳又去轻轻推了一下苴蛮子,苴蛮子没有一点反应。
重新上榻,兰回道:“那件事情,话来话长,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兰氏部族在江洲虎贲军中为武士的,还有一人,他比我长一岁,他的名字我不想再提,是我的族兄。我和他自小一起习武,一起打猎,后来又都在江洲做事,因此比亲生兄弟还亲,无话不说。我二人自然也是兰氏部族的骄傲。
“离兰氏部族不远,有一个子部族,称税氏,多出美人。多年以前,税氏是兰氏的奴隶,后来一位有名的兰氏族长非要娶税氏一个大美人为正妻,兰氏整个部族便除了身份,但仍属于兰氏。
“这一代税氏部族首领有一个女儿,她的称呼,我也不想说了,十分美貌,绝对是兰氏第一支花,在我看来,可与如烟一比。”
“不可能!你莫扯如烟。” 度群芳突然把头抬了起来。
“呵呵呵!好,好,就算比如烟稍差一点。我和那个族兄,都很喜欢那个女子,都准备向她求婚,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个事,这就让税氏首领为难了。于是,他提出一个解决办法:我二人比武,谁胜了,谁与那女子订婚。”
度群芳道:“我想,兰氏部族里,不会有比你武功更高的了。”
“这也不一定。”
“那兰氏首领,也是多此一举,他当问那女子心向谁呀。”
“你说得好,难题就出在这上面。那女子对我有意,可她父亲对我的族兄有意,族兄的父亲与兰氏首领有过命的交情。”
既然那女子之父当着众人这样说了,我们二人也就无话可再说;并且,那族兄还特别对我说:‘你我两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来明的,讲耿直,谁输谁退出’。比武的时日就定在当年底。可是,想不到,几个月后,那女子直接就与我族兄成婚了。”
“这也太不讲信义了!”度群芳提高声调道。
“我当时胸都气爆了,但想到既然那女人最终决定与他成婚,我也无话可说,只好忍了。
“第二年,那女人生了一个儿子。满月之日,虎贲军中的几个好兄弟们告假到兰天湖去庆贺,我也不好不回去。
“当日晚上,兄弟们喝满月喜酒,一个兄弟无意中开玩笑说:‘他娃本事大,成婚不到七个月,就让女人下崽了’。我一听这话,有些怪异,细细一算,果然尚不到七个月。老人们常说:十月怀胎,怎么会不到七个月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