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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辽南 Ⅱ(2 / 2)

八百人打下八百里江山?邓舍吓了一跳人传人、话传话夸大的也忒离谱。他连连摆手笑道“谣言止于智者诸位这话听听也就算了当不得真。”瞧了潘美一眼见他笑眯眯不发一词叹了口气接着道“实不相瞒丰州一败仓皇如丧家之犬转往高丽实在无奈之举。侥幸能打下几座城池全赖三位平章大人的威名。要没有三位平章虎视辽东只辽南、沈阳两路鞑子不早把我给吃了。”

这话实事求是众人点头潘美道“邓帅无需过谦三位平章固然是为依靠然而为什么高丽就不是俺打下来的?……这就是水平啊诸位。来再敬邓帅一杯。”

众人碰了一饮而尽。门外环佩轻响进来个女子年约三旬生的骨格轻盈丰姿婀娜款步进来素手上执着一段青箫。她一双眼黑水晶似的滴溜溜转了一圈儿众人面上一个不拉蹲身一福娇滴滴道“奴家珠帘秀见过诸位将军。”

潘美同她老熟人一拍桌子佯怒道“你个**又转了几桌台子?这时才来!爷今儿好容易请来贵客你却不肯给爷长脸么?”珠帘秀叫苦喊冤道“就因了潘爷来奴家不敢给潘爷丢脸换了身好衣服打扮太久耽误了时间。”朝潘美丢个飞眼儿腻声道“潘爷莫气待稍顷奴家好好给潘爷赔个罪。”

潘美哈哈一笑道“过来坐。”介绍邓舍“这一位双城总管邓帅咱辽阳头一个年轻有为的俊杰你也别给爷赔罪把他伺候好了爷就高兴。”

先前的倭女语言不通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潘美自作主张掀手把她赶走对邓舍道“木头人也似杵在哪儿话也不会说一句有什么意思?邓帅且来尝尝辽东第一珠帘秀。”

邓舍无可无不可请珠帘秀入座。行首就是行首名妓就是名妓珠帘秀一到席上气氛大为不同。她八面玲珑几句话挑起满堂欢笑。许人等人丘八出身莺莺燕燕的、早就忍耐不住先前看邓舍的面子勉强克制这会儿顾不得许多几杯酒下肚放开来猜枚划拳、摸脚抠乳乱做一团。

邓舍近日名头甚劲珠帘秀从嫖客们的嘴中也听闻过他的大名不忘盘被之余着力奉承。邓舍对风月场兴趣不大含笑敷衍偶尔同潘美眼神相对两人都是一笑。邓舍知他请自己赴宴绝非纯粹花酒而已见他一个劲儿灌李靖几人喝酒心想“莫不是灌醉了外人才好开口?”

他却料的错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珠帘秀连献数曲气氛达到**潘诚适时拍了拍手酒杯放下叹了口气道“诸位邓帅为人大家想必都已知道。俗话说酒品看人品这杯到酒干俺来问邓帅称得上豪爽么?”

诸人半醉鼓噪;李靖挑起大拇指结结巴巴道“豪、豪爽!邓舍再不豪爽就没豪爽人了!”潘美问道“算的上同道中人么?”一人接口道“自然。”潘美道“既然如此同道便该交心。邓帅有桩泼天祸事你说该不该对你讲?”

邓舍心头急转他这话甚是耳熟不由想起胡忠的危言耸听猜出他的用意却奇怪他怎么就当着李靖这些关铎的嫡系就敢直言拉拢?笑道“甚么泼天祸事?潘将军请讲。”

潘美正色道“邓帅莫笑以为俺在危言耸听么?”邓舍道“自然不是。”他装糊涂问道“潘将军在讲沈阳么?”潘美摇了摇头道“沈阳纳哈出军马虽多威望不足不值一提。邓帅有一个人不知你认识不认识?”

“何人?”

席上诸人安静下来听潘美说话他一字一顿吐出三个字“李敦儒。”

邓舍一怔潘美的话大出意料他提出李敦儒究竟何意?慢慢端起面前茶碗抿了口道“李夫人的夫君?却有一面之缘。”余光四看左李等潘诚的嫡系面无表情李靖、许人等关铎的嫡系都是神色微动。

潘美道“正是。邓帅和他有一面之缘觉得此人如何?”邓舍道“这怎么说?没有深交不好评价。就军中耳闻众口一词的称赞李大人甚有经济才干极得关平章重视可谓我辽阳股肱。”

潘美道“李敦儒极得关平章重用可谓我辽阳股肱。这话一点儿不错。只是邓帅你是不是得罪过他?”邓舍越发摸不清他的用意失笑道“此话怎讲?我与李大人只见过一面何来得罪一说?”

潘美道“要没得罪他他为何在关平章面前诋毁污蔑于你?”话说到这里邓舍顿时醒悟潘美要挑拨离间。却有一点仍然没有想通若要离间私下不是更好?他为何不避李靖几人耳目?更别说还有珠帘秀等官妓在座?

他心思电转口中答道“诋毁污蔑?潘将军说笑了。”潘美道“邓帅不信么?老刘你来讲罢。”却是先前那瘦小军官应声道“邓帅潘将军所言句句属实。这消息是俺得来的便是方才提及的那个盖州哨探他密禀关平章时李大人当时在场。临进门隐约听到了一句话。”

潘美道“甚么话?”

老刘道“却是李大人对关平章言道他听清楚了六个字邓帅且要三思。”潘美道“哪六个字?”左李意味悠长道“辽阳近、高丽远。”

“这是诛心之言!邓帅甚么是辽阳近?甚么是高丽远?李大人要置你死地啊。”

邓舍闻言不由仰头大笑。众将相顾潘美愕然他作色问道“邓帅为何发笑?”

邓舍徐徐道“潘将军、左将军你们呀吓我一跳原来只是这六个字。有什么不对?辽阳本比高丽近……”他注意到李靖、许人两人对视了一眼。许人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搂着边儿上官妓低声调笑;李靖城府浅一双眼忍不住瞟向自己。

他神色不变不管此事真假绝不能顺着潘美话锋往下说索性起沈阳话题接着道“其实下午在省府我就在思考这个问题。要防沈阳辽阳近、高丽远高丽虽有出军这主力一路还得指望辽阳。诸位你们意见如何?”

他话题转的巧妙潘美瞪着眼瞧他半晌蓦然爆出阵大笑道“邓帅既为主帅眼光果然与我等不同。”连称了两声好不再纠缠他相信邓舍是聪明人点到即止端起酒杯再次殷勤劝酒。

只是有了这段穴曲席上的气氛终难再调动起来不尴不尬的又猜了两圈儿枚听珠帘秀吹了两曲箫一时席散各自归去。

潘美和邓舍住的不远两人结伴而行踏月凉风一路上扯些闲话。李敦儒云云潘美不再提邓舍也不再说。路口分手邓舍转回府中对潘美今晚举动他百思不得其解。

天气闷热侍女们伺候着他洗沐时候他忽然猜透哎呀叫了声心中想道“好你个潘美欲擒故纵要把我逼上梁山。”

——

七八个裹着绿巾的龟奴。

龟奴又叫五奴。元时规定“娼妓穿皂衫戴角巾儿娼妓家长并亲属男子裹青头巾。”皂衫就是黑衫。

朱元璋在金陵“立富乐院于干道桥。男子令戴绿巾腰系红搭膊足穿带毛猪皮靴不容街中走止于道傍左右行……妓妇戴皂冠身穿皂背子……”

龟奴这个名号元明时才有。因为头裹绿巾同时也成为“戴绿帽子”这个词的来源。<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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