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让我伺候您……”她的手往下,拂过他的脖子,隔着衣衫,轻划他的胸膛。她脉脉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的眼,那眼角的痣,红得就像要滴出血来。
这是——!
他心里一惊,赶忙意守丹田之气,用力别过脸去,捏着她的手腕狠狠甩下,冷厉喝道,“下去!”
“……是。”见他脸色愠怒,她不敢再行诱惑,只得欠了欠身,恭谨的退下了。
柳弄春出了门,待丫环领了赏,便扶了她的手,若无其事的沿着廊下往后门走去。
“姑娘。”行至无人处,丫环轻声开口。
“他心里有人了。”柳弄春脸色微沉,“……却是不太好办。”
“那……”
“再说吧。”她冷冷打断,丫环便识相的闭了嘴不再多问。
两人默默的穿过院子,却见有人摇着扇子,悠然的迎面走来。
来人见了她,扇子跌落在地,象牙扇骨发出一声轻轻脆响,“箐儿……?!”
她抬头望见他,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淡然了。
“这位公子,奴家姓柳名弄春。”她福了福身,越过他便要走。
“箐儿。”他激动的抬手,拉住她的胳膊。
“公子,奴家今日已有约了,若是有意请奴家赏花吟诗,下回请早。”她皱眉,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
“李公子?”这时富勒珲从后头追上来,见他拉着柳弄春的手臂,又疑惑的挠了挠头。
“……嗯。”李延龄见有人来,又瞧了瞧她,这才悻悻放开手。
“奴家告辞了。”柳弄春揉了揉胳膊,带着丫环匆匆离去。
“李公子,十四爷请您即刻过去一趟。”富勒珲说道。
“好,我这就去。”李延龄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然后弯腰拾起扇子。
“啊……我知道了。”富勒珲一边与他并肩而行,一边思索着,忽然笑出声来,“李公子也觉得这柳姑娘不错是不是?”
他怎么那么迟钝呢?
李公子在京城里就是出了名的风流不羁,这会儿怕是看上这花魁了。
富勒珲自以为了然的点头,“若是您喜欢,明日里我给您早早的约了去?”
“哎呀,富龟公真是会做生意啊。”柱子后一个小小身影踱出来,抱着胸口对他阴阳怪气的讥讽。
“不是不是!”富勒珲赶紧连连摆手,讪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阿萝冷哼了一声。
哭了一场,再去膳房到莲姬那儿狠吃了一番,她才觉得心里好受些。
……她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傻,对男人心存期望了!
“怎么吃了火药似的。”富勒珲撇撇嘴,“谁招惹你了?”
“你!”她狠瞪他一眼。
“我?”他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什么时候?”
“刚才!”
“……有吗?”
“有!”
“……那咋办?”
“请我吃饭!”
“……”
李延龄对他们的拌嘴充耳不闻,闷声走到了十四屋外,便径自进去了。
“那个女人,有问题。”十四见了他,单刀直入说道。
“您指的是……叫柳弄春的那个女子?”李延龄敛了敛神。
“难道,她还有别的名字?”十四犀利的眼眸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异样。
“在下……不知。”他垂眸。
“那就去查查吧。”十四沉声道,“我以为彩笺的媚术已是无人能出其右,想不到这个女人……更胜一筹。”
“……是。”李延龄躬身应了。
此时屋外,两个小亲兵还是继续在廊下聊天磕牙。
“哗……”富勒珲看了看天色,“十四爷真是……勇猛。”
“十四爷和天气有什么关系?”她疑惑的望了望天,没什么特别的呀。
“你没看出来?”他斜了她一眼。
“……没。”
“从柳姑娘进来到离开,已过了有一个多时辰吧。”他嘿嘿奸笑,“懂了没?”
“……不懂。”她老实承认。听他提起那花魁,她心里又不舒坦了。
“哎呀,你也不算小了吧,咋还这么……单纯呢。”他弯起指节,在她额角轻敲了一下,“十四爷和柳姑娘……一个时辰,他是不是很厉害?”
“你是说他们……?”她略略明了了。
“废话。”他抿嘴暧昧的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还促膝长谈不成?”
“嗯。”她闷闷的哼了一声。
他……也会对那个女人,做对自己做过的事么?
想到他会亲吻其他女子的嘴唇、抚摸别人的身子、与别的女人肌肤相亲,她身上便感到极不舒服,昨夜被他碰过的肌肤都在发麻,一阵恶心涌上来,她反胃欲呕。
“唔……”她赶紧捂住嘴,强压下胸中的不适。
“怎么了?”见她脸色发白,他脸上调侃的神色消散,转而担忧起来,“哪儿不舒服么?”
“……”她摇摇头。
他伸手拍拍她的背,“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想吐就吐出来吧。”
“……没事。”她勉强笑笑。
“还说没事,瞧你,脸白得像纸。”他干脆揽过她的肩,“在我身上靠一会吧,若还是不舒服,就早些回去歇息,我待会跟十四爷说。”
“不用……”她不自在的想挣脱,但见他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关切,便没有再动。
十四从屋里往门外随意的瞥了一眼,见富勒珲揽着她,脸色又是一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