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对十四拱拱手,急急忙忙的大步出门去了,仿佛有厉鬼在他身后索命似的。
……顶戴重要,可小命更重要啊!
十四抿了抿唇,又瞥了一眼阿萝,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她对上他的目光,便俏皮的对他挤眉弄眼。
他的嘴角微微翘了翘,转头对后头的亲兵摆了摆手,“都带下去吧。”
说完便提了剑,往后院里去了。
“十四爷、十四爷……”阿萝跟在他后头,欲言又止的探头探脑。
“怎么了?”他瞥了她一眼,见她对自己眨巴着眼睛,又皱了皱眉,“有事求我?”
这小子又这样子的表情了,看上去像抛媚眼似的。
“也不是啦……”她吞吞吐吐的,忸怩了一会方才说道,“您干嘛不连那个总督一起绑了问斩?我瞧他也不像是好人。”
“他嘛……”十四笑了笑,“我倒还真斩不了他。”
堂堂总督,不是他说斩就能斩的。
“啊?!”她张大了嘴,惊道,“您不是有尚方宝剑么?”
“我何时说了这是什么剑?”他嗤笑一声,“那是你说的。”
“那八字真言……”
“也是你说的。”他走进厢房,将宝剑小心翼翼的挂回墙上,对她摊了摊手,“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哦……”她惊得差点儿跳起来,“你诓我说,就是为了吓唬他!”
“哼哼。”他轻笑,摘下顶戴递给富勒珲,又示意她过来给他更衣。
“那您自个儿为什么不说,要我说嘛?”她撅起嘴。
她顺手给他解了腰带,又踮起脚,去解他的盘扣。
“矫皇阿玛旨意,那是欺君之罪。”他淡淡答道。
“那、那我呢?”她心里有些紧张起来。这个坏人,自己不说,哄她说!……敢情她的脑袋就不值钱,可以让他皇阿玛随便砍?!
“你也只是猜测,不是吗?”他悠然笑语,“我们可都没说。”
“原来如此。十四爷真是足智多谋。”富勒珲也明白过来,对他大为佩服。
这叫满脑子歪主意……她暗自腹诽。
“你也真厉害,能够接得那么利索……若不是事发突然,我真以为你们事先对好词儿了呢。”富勒珲又对阿萝笑了笑。
“我也只是随口说的嘛,嘿嘿。”她吐吐舌,轻瞥了十四一眼。他们真是合作无间呢……莫非真是心有灵犀……嘻嘻。
她觉得心湖里冒出了彩虹般颜色的小泡泡,又不好意思的垂下头,随口问,“那这到底是什么剑嘛?”
“这叫‘斩云’。”
十四除下朝服,又松了松里衫,半敞着衣襟,露出一部分结实光滑的胸膛。他的肌肤是偏浅的古铜色,似乎还闪着淡金的丝滑柔光,仿佛上好的缎子一般;还有那肌肉微微隆起,似乎蕴藏着无穷的力量,让人好想挖掘一番……
她瞧了瞧,又觉得脸上有些发烫,羞赧的垂下头去,心里却好似有个小猴子在挠挠。
天啊,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哦……那皇上说的八个字到底是什么呀?”她随口问着,忍不住又含羞带怯的瞅了他一眼。看起来味道很好的样子,好想咬他一口……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微眯着眼,半躺在榻上轻笑。
“啊?!”她瞠目结舌,直愣愣的瞧着他。
“做什么这样瞧着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她为啥一直在瞧?
“没什么。”她赶紧摇头,舔了舔唇,咽了咽口水,“我只是想吃烧鸡腿了……”
这次换他哑口无言。
……他和烧鸡腿,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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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一刻,十四又是一身装束整齐的朝服,出现在街市口的刑场。
他紧抿双唇,大步的跨上监斩台,如寒星一般的眸子扫过跪在地上的二十余名死囚。
她站在一旁,望着他冷峻的侧脸,只觉得一阵森然的寒意逼人,让身边的她,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一刻钟前,他还懒洋洋的翘着腿,躺卧在榻上晒太阳,像一只假寐的猫儿;
而现在,他却凛冽严酷,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仿佛他是来自地狱的阎罗。
……她的夫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