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胡易转脸看看厨房里的两个女人,压低声音说道:“刚才你一进门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你站起来。”
李宝庆应声起立:“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胡易手捏下巴端详了一下,皱眉道:“你整个人看起来怎么有点…歪?好像没站直溜。”
“是吗?”李宝庆下意识挺了挺腰板,随即也是一皱眉:“唔,好像不太得劲儿。”
他一边嘀咕一边走到客厅的镜子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愣看了半天:“老胡,我…这…怎么回事?原来我一直是歪的?!我还以为自己站的挺正呢!”
“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没这么明显。”胡易起身走到他旁边:“咱俩约么有…大半年没见了吧?是不是你这腰又出什么问题了?”
“不知道啊!”李宝庆伸手抹去额头上流下的涔涔汗水:“偶尔会觉的疼,但是每次歇两天就好了,我也没当回事儿。”
“这可不是小问题。”胡易面现忧色:“你得重视起来,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知道了。妈的,以前还真没注意!”李宝庆点点头:“等忙过这一阵子,我就去找大夫看看。”
这一晚上,李宝庆被自己的腰搞的心神不宁,总是在椅子上不自觉的调整坐姿,年夜饭也没吃痛快,十一点刚过就带着女朋友匆匆回家了。
胡易在网上看了一会儿春晚录像,被无聊的节目搞的丝毫提不起兴致。他关掉电脑,去浴室里仔仔细细洗了个澡算是辞旧迎新,然后打着哈欠上床钻进被窝。
娜塔莎正靠坐在床头看汉语教材,见胡易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便朝着他侧了侧身子:“安东,咕嘟?”
“啊?你说啥?”
“你,咕嘟?”娜塔莎转头看看手中的教材,努力矫正了一下中文发音:“你,孤独?”
“孤独?怎么会呢?”胡易伸个懒腰,就势把她搂入怀中:“你不是在身边吗,我怎么会孤独呢?”
“我是说,中国新年以前都是很热闹的,但是今晚来的朋友很少。”
“是啊,有点…冷清。不过也无所谓啦,明年我带你回中国去过年,那就热闹的很了!”胡易微微一笑:“对了,你们那个什么‘在俄司公’……什么来着?前几年不是常在年初聚会吗?今年还搞吗?我们可以去热闹热闹。”
“是‘明司在俄公’。”娜塔莎抿着嘴摇摇头:“这两年都没搞,可能是跑到莫斯科来太麻烦吧,大家更喜欢小范围就近聚会。对了安东,你还记的斯摩棱斯克的达佳娜吗?她有时会跑莫斯科的运输线路,等下次……”
娜塔莎正说的兴致勃勃,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轻微的鼾声。她轻轻摘下胡易搭在自己颈上的手臂,在他脸颊温柔一吻,关掉了台灯。
春节过后,全球金融危机带来的危害进一步得到显现。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美元汇率回升,原油价格暴跌,多种复杂因素导致卢布大幅贬值,俄罗斯经济陷入困顿之中。据官方预计,俄罗斯将于当年结束长期以来的增长势头,出现二十一世纪以来首次经济衰退。
宏观上的萧条并不会很快传导到民间消费领域,集装箱市场上的生意暂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可胡易看着挣到手的卢布却犯了难:换美元明摆着血亏;汇回国内也很不划算;留在手里更是不知道这汇率究竟还会怎样蹦跶。
思前想后,他决定把部分现金换成货物以求保值,剩下的一半锁在箱子里的保险柜中,另一半带回家里藏着。
好在糟糕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卢布汇率在二月份探底后重新踏上了漫漫回升路,到了五月末,一切似乎又渐渐稳定下来。
自家小店的生意最近不温不火,胡易这几个月不断增加库存,仓库里那只箱子已经快装满了。他打算再租一只箱子,但始终犹豫着拿不定主意。
昨晚跟娜塔莎躺在床上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结果,今天来到付嘉辉的摊位上忙了一上午,刚闲下来想要再琢磨琢磨,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呼小叫,听声音似乎是小林子。
胡易心头微微一惊,急忙快步走到门口探头观瞧。只见小林子正蹦蹦跶跶的向这边走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咋呼啥?吓我一跳,还以为阿蒙又来了呢。”胡易没好气的抱起双臂:“这才不到十一点,你小子怎么就起床了?看来昨天晚上玩游戏不够刻苦啊!”
“嗐,魔兽老是不开新版本,都玩腻了。”小林子偷眼看看一旁满脸不悦的于叔,笑着冲胡易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舅舅,胡哥,大新闻!你们看报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