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扶苏放权一早就在始皇的想法中,只是面对自己这个从来就不会犯错的儿子,始皇也没有理由去剥夺扶苏的权力。
没有人可以和始皇一样,知晓律法在扶苏心目中的地位。
有些人推崇律法,并不是信任律法,而是想要别人遵纪守法,而为自己获取利益。
在大秦之前,律法除了是安稳帝国的规矩外,何尝不是上位者奴役百姓的枷锁。
同样是杀一个人,贵族可以用钱财赎罪,而寻常百姓却只能一命抵一命。
大秦虽然严格限制贵族的权利,但是寻常的罪责也无法施加在太子身上。
扶苏奉行律法,自身也是从不逾越,确实让始皇也时常有感而发。
但是对于一个帝皇而言,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能全然信任;扶苏从来不会犯错,那才是扶苏最大的过错!
“如今大秦研究院已经编撰完大秦新法,还望父皇同意新法的施行!”
扶苏此言一出,让朝臣的心房猛然跳动。
关于新法一事,可是从来没有哪个官员听说过。
扶苏这是打算做什么?
难不成要逼着始皇退位不成!
当面质问始皇大秦律法,然后又言说新法之事,难免让众多朝臣有所遐想。
“新法?大秦何时有过新法?”
新法一事,本是始皇和扶苏共同商议,让大秦研究院的百家学子共同编撰,其中包含着大部分可以用以民生国事的百家学说。
因为有些罪行实在是过于严苛,如炮烙凌迟之罪不在少数,还需等到大秦可以完全掌控帝国之后,才能推行新法的实施而不伤国本。
此时扶苏提出新法,始皇装若不知,就是要扶苏认下私自编撰新法的罪名。
只要扶苏认了这个罪名,除了谋逆之罪外;以新法那远超商朝刑罚的酷刑,扶苏在大秦中的仁德之名必然荡然不存。
“儿臣曾经着命大秦研究院的学子编撰新法。”
二十多年来,今日还是扶苏第一次在大殿之中下跪。
没有任何屈辱,有的只是一种决然。
新法施行势在必得,这是扶苏最后的坚持。
我之愿,愿天下善士能有善终,愿天下恶徒必有苦果。
“可曾请示过朕?”
始皇隐晦地叹了一声。
作为曾经自己最喜欢的儿子,在没有长生之望前,始皇也把扶苏视为大秦的二世皇帝培养。
一早就认为扶苏是天人转世的始皇,真的是一点都不介意扶苏穿越者的身份。
前世之事什么时候会影响今世的情感?
在每每自己挑灯批阅奏折的时候,正是年幼的扶苏打着哈欠在一旁伺候。
在所有儿女日渐和自己疏远的时候,也是扶苏以长兄威严,打消儿女对于自己的惧怕。
最是无情帝皇家。
曾经的自己认为,身为一个帝皇,早已远离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
正是有了扶苏的存在,才让自己可以亲情国事两双全。
受到一众儿女不添任何虚假的爱戴,又受尽万民敬仰的自己,终于还是要走出这一步吗?
“不曾请示父皇。”
“好一个不曾请示!扶苏,在你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父皇?”
“儿臣不敢。”
“传令下去,即日起剥夺扶苏的国尉之职。”
“诺。”
“既然扶苏你为大秦竭心尽力,不惜假传圣喻也要编撰新法,那朕倒要看看这新法有何独到之处!”
“自己去领一百军棍,滚回你的太子殿去。”
始皇重拿轻放,免去扶苏的国尉之职后,仅是让扶苏领了一百军棍后再无别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