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白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室内死一般的沉寂,就连和煦的春风也止步在了窗外。
琉菲笑了笑,打破了沉静,柔声道:“卓一白,我不会怪你,不管怎样,你最后还是说了实话,说明在你的心里,已经把我当作了朋友。”
卓一白的心一下又被激活了,就像刚刚判了死刑的人突然宣告无罪一样,眼底里全是无法掩饰的兴奋。
他起身走到门口,四下张望之后,低声道:“你们随我来。”
两人跟着他走到帷帐后面,帷帐后面是一间小小的休息室,看书累了,可以在这里短暂的休息一下。
休息室的墙上有一幅画,猛虎下山图,虎威凛凛气势逼人。
掀开画,卓一白启动了机关。墙壁出现一个和其颜色相同的小门,卓一白先弯腰走了进去,转身招呼二人走进来。
青音看了一眼琉菲,先走了进去。
青音传音入密,告诉琉菲没有危险,琉菲含笑走进室内。
卓一白点亮室内的高烛,房间一下亮了起来,空间不大,有向下的台阶,卓一白举着蜡烛,引领二人向下走。
台阶盘旋而下,走了足有半刻时间,才停下了脚步。
这里,俨然是一处地宫,一条通道两边,是整齐划一的房间,阴森诡谲的环境,告诉来人,这里装满了秘密。
向前走了几步,卓一白打开了一间房门,房间里荧光烁烁,美轮美奂。
琉菲睁大了眼睛,暗道卓一白家还真是有钱,这一间房里最起码有十几颗夜明珠。
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张几案,几案上用一块上等的白色软缎覆盖着一样东西,琉菲的心怦怦直跳,直觉告诉她,那就是铁琴。
“琉菲,这就是那架铁琴,世间唯一的一张铁琴,你去掀开看看。”卓一白微笑着对琉菲说道,语气里有道不尽的宠溺,琉菲的心思,已经完全被铁琴吸引,浑然不觉,只有青音不悦的抿着唇,眉头蹙在了一起。
琉菲掀开软缎,正襟危坐在几案前,用衣服擦擦手,平心静气之后,轻轻拨动了琴弦,琴弦发出的声音,清澈凌厉,带着令人震颤的杀气。
琉菲心弦一震,似有所悟,纤纤素手轻放在琴弦上弹奏起来,深邃低沉的乐声飘荡在整个房间里,铁琴本来就带着一股杀伐之气,加上琉菲弹奏的本来就是曲调激昂的广陵散,曲为心声,一时间,三人都情不自禁的沉醉在美妙绝伦,荡气回肠的音乐里。
良久,三人都不能平静下来,卓一白由衷的慨叹道:“仙乐袅袅,犹如天籁。就是嵇康来弹,想也不过如此。”
琉菲摇头道:“我没有他赴死前那种无畏的精神,所以,曲中精髓,我并未弹奏出来,只是这铁琴一上手,便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广陵散。”
“菲儿,你的琴艺又进步了。”
“师父,休要取笑与我,刚才弹琴的时候,你们没觉得有何异常吗?”
青音点头道:“铁琴自带杀伐之气,琴弦应该不是普通的蚕丝所制。”
琉菲一拍掌,赞道:“师父,你真是太聪明了,这琴弦应该就是天下至尊的琥珀蚕丝。幸好你之前给我讲过琥珀蚕,否则我还真不敢认呢。”
卓一白听得云里雾里,凑近青音问道:“琥珀蚕的蚕丝和平常的蚕丝有何不同吗?这里面还有别的含义吗?”
琉菲睨他一眼,讥笑道:“亏你还是行商之人,居然不知道琥珀蚕,琥珀蚕的蚕丝比一般的蚕丝要坚韧数倍,而且带有琥珀色的光泽,乃是世间罕见之物。”
青音笑着接口道:“公孙即墨有个女儿,名字就叫琥珀。”
卓一白隐隐有所觉悟,急切的问道:“这二者是否有必然的联系?这铁琴在我们卓家已经有两百多年,琴弦从未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