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云从龙。k6uk.
这个名字出自外屋老人口中,却令云飞心头为之一震。
当年云飞父亲立下埋剑山庄,以大师兄、云庄主自称,但庄中几乎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包括他的妻子林婉湘。
此时此刻云飞虽然不知道云从龙这个名字是不是他父亲的真实名字,但他心中有种感觉,感觉自己正在接近某些真相。
云飞自从在泰山见过母亲林婉湘,知道埋剑山庄巨变有紫衣剑客出现,他就开始怀疑自己父亲和紫衣侯诸葛先生之间可能有某种关联。之前他听外面这对老年人的对话,云飞猜测他们一定也是紫衣侯诸葛先生的随从――甚至他们很可能认识自己的父亲。
只是云飞也明白,如果他们口中的云从龙真是自己父亲,那么他们对自己只怕也怀有极重的敌意。
这时那老妇人又轻声叹了口气。
老人道:“怎么啦?”
老妇人道:“可惜这两个女娃了――年纪轻轻的――”
老人道:“这两个女娃并非同门。”
老妇人道:“是,有个剑法有七成是华山剑派剑法,还有一个剑法很古怪。”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华山剑派弟子大都品行端正――不行,我还是要问问是怎么回事。”
说完老妇人已走出客栈门外。
此时夜雨已停,老妇人看到连忆婉和一紫衣中年人正斗得难解难分。连忆婉入华山剑派不过半年,但她根基扎实,华山剑法已有相当火候,此外她为人颇为乖巧聪明,更将华山剑法和自己先前所学的剑法融合在一起,出招虽不能说毫无破绽可寻,但招数变化奇险中更带几分灵气,与她交手的那紫衣中年人虽然剑法武功在来人中最高,依然被连忆婉逼在下风。
左贺雅子双手手持长剑也正和两名紫衣人激战不止,不远处还有三名相貌普通的紫衣青年持剑成站成品字型望向他们――小镇街道狭窄,左贺雅子每一剑剑势激荡如旋风,那三个紫衣青年一时也难以穴手。
老妇人轻叱道:“都给我住手。”
说完她拔出腰间峨嵋七星梅花剑,七星梅花剑在远方夜空闪电映照中划出道耀眼的光芒一闪即逝,却又突然散成一片繁星般的光华,在一招间分袭连忆婉和与她交手的那名中年紫衣人。
连忆婉只觉得老妇人出手剑法繁杂无比,虽然攻向自己只有半招,但依然彷佛有十数招一般,她全力以赴仰仗灵巧的手腕变化才接下老妇人这一剑,只觉得持剑手腕一阵发麻,后退了数步。
与此同时,那名中年紫衣人也被老妇人逼得手忙脚乱,吃惊之余退向另一边。
老妇人一剑拆开连忆婉他们,又一剑刺向和左贺雅子交手的一名中年紫衣人的后心,她出手快如急风,中年紫衣人勉强转身挡住,但老妇人手中长剑和他相交后发出一股巨大力量,将中年紫衣人一下推出十数步。
左贺雅子此时已挥剑逼退另一中年紫衣人,却看到老妇人身形一摆已在自己身前,长剑疾飞向自己手腕,左贺雅子想收剑变招已来不及,只能闪身向后退去,双手持剑已变为左手持剑。
老妇人微微点头,手中长剑剑锋摆动中彷佛一条毒蛇一般紧跟着左贺雅子持剑的左手手腕,左贺雅子左手持剑连续变换数种姿势,却始终摆脱不了老妇人的剑锋跟随,只能连连后退,一直退到连忆婉身边。
就在这时老妇人收剑退后数步,回到客栈门口。
看到老妇人的身手,连忆婉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喝道:“你是谁?”
老妇人望着连忆婉,神色有些庄重地轻声道:“老身葛坤。”
说完她又望向紫衣剑客轻轻扬起手中长剑,此时远方又一道电光闪过,紫衣剑客看到老妇人长剑剑身中央处赫然有一个八卦图案发出一片流动着的奇异紫光,他们定睛仔细再看,见八卦图案中央是阴阳两极,那片流动着的奇异紫光则是来自阴阳四周八卦方位中坤卦的六条短线上。
二
听到葛坤这两个名字,云飞轻轻点了点头――既然这个老妇人是葛坤,那么屋外那个老人就一定是葛乾。葛乾、葛坤和孔震、孔离一般,决不是这些人的真实姓名,却是鲁王紫衣侯诸葛先生门下八位亲随行走江湖时所用的名字。
百年前诸葛先生和德正大帝统领大军协助天启大帝南征北战夺取天下,诸葛先生门下八个亲随也因此世享三等将军之职,人称紫衣八将,而这些百年前的往事早就变成了鲜为人知的传说。
云飞望向莺莺,道:“那两个老人是诸葛先生的紫衣八将。{看了又看小说网}”
听云飞这么说,莺莺心头也是一阵乱跳。
青年伙计也面色一变,道:“原来是他们――难怪――”
他这时明白为何那老人和老妇人之前要帮他们出手点倒峨嵋、恒山剑派弟子。
云飞又望向青年伙计,道:“这里是八卦镇,镇中所有人都是紫衣门下子弟。”
青年伙计点头道:“是的,不过明天这里就不是了。”
云飞道:“你们会搬走。”
青年伙计道:“对,全镇人都会搬走。”
听青年伙计这么说,莺莺心头又是一跳。
云飞轻声道:“这个小镇是连接东西捷径的必经之路,想必你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很多年了。”
青年伙计道:“我一出生就在这里。”
云飞道:“你们之前从来都没有出过手?”
青年伙计神色也变得有些庄重,道:“从来都没有,没有侯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出手,这是军令。”
紫衣侯诸葛先生执掌军职,故此手下执行的也是军令。
云飞道:“你不会武功。”
青年伙计点了点头,神情露出遗憾之色。
云飞道:“传说中每个八卦镇上只有六个人会武功。”
青年伙计轻声道:“我没有被选上。”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身为紫衣侯门下中人,没有被选上就意味着一生都不能练武。这些年来他经常被往来东西的江湖人欺负,他只能默默地忍受,而镇中紫衣门下子弟也决不会为此出手。
云飞道:“你们今晚要干什么?”
青年伙计道:“我不能告诉你。”
云飞轻声道:“紫衣侯决不会滥杀无辜。”
青年伙计道:“是的。”
云飞道:“所以他的任何军令,你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青年伙计道:“是。”
云飞沉默片刻慢慢站起身来,他躺着的时候象是个重病之人,站起来依然有些站立不稳,莺莺连忙扶住了他。
青年伙计望着云飞,目光有些疑惑,道:“你是谁?”
云飞道:“我和你一样,是一个普通的人。”
青年伙计摇头道:“你决不会是个普通人。”
云飞淡淡一笑,道:“你知道泰山书院在什么地方吗?”
青年伙计面色一变,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云飞道:“如果你被选中了,是去泰山书院学武吗?”
青年伙计摇头道:“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他的神情变得坚毅,彷佛是告诉云飞,就是死也不会透露任何紫衣侯的秘密。
忽然,莺莺一旁柔声道:“为什么?”
青年伙计看向莺莺,却见莺莺微笑的神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娇媚,她目光中彷佛有一股魔力,让他全身有种触电的感觉。
只是这次青年伙计没有象之前那样低头回避开莺莺的目光,他脑海中忽然想起莺莺裸露胸肩手臂的模样,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摇神驰。
莺莺娇声道:“你知道泰山书院在哪里吗?”
青年伙计沉默片刻,神情茫然地道:“已经没有泰山书院了。”
莺莺目光紧盯着青年伙计的眼睛,道:“为什么?”
青年伙计道:“听说老先生死之前,下令将泰山书院烧掉了。”
三
看到葛坤手中的长剑,三名紫衣中年人顿时大惊失色。
连忆婉望着葛坤也是心头有些发呆,她从来没有在江湖中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对方剑法武功之高却是她平生罕见。
葛坤转身望着连忆婉道:“姑娘是华山剑派弟子?”
连忆婉回过神来,道:“我是华山剑派白雪衣的弟子连忆婉。”
她见葛坤出手拆开自己和中年紫衣人的恶战,虽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猜想对方也是江湖前辈高人。对方既问及自己师门,华山剑派弟子行走江湖却从来不敢以此妄言。
葛坤点头道:“果然如此。”
说到这里葛坤又望向左贺雅子,道:“那位姑娘并非是中原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