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长叹一声,说道:“阿弥陀佛,生老病死自是寻常,所谓一世,便是由无到有,谁都逃不过。”</p>
趴在地上的野鹿双腿颤抖了一下,那一双眸子望着老和尚。</p>
老和尚抬起头来,注视这眼前的野鹿,却是神色一顿。</p>
这次,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p>
在那短暂的岁月流逝之间,野鹿早已倒下,可却迟迟没有化作白骨,只是躺在地上,逐渐无声。</p>
但那野鹿的躯体却迟迟没有散去。</p>
不该这般才是。</p>
老和尚的神色一变,显然是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p>
老和尚周身显化的众生之相逐渐淡去,漫天飞舞的黄沙也落在了地上。</p>
一切仿佛都陷入了寂静。</p>
而那野鹿仍旧躺在地上,没了气息,但在老和尚的眼中,它却并未死去。</p>
远处的红狐已经晕了过去,嘴角的鲜血流入了沙地。</p>
老和尚迈步上前,却是忽的脚步一顿。</p>
砰咚…砰咚……</p>
心跳之声传入老和尚的耳中,他愣在原地,望着那地上的野鹿。</p>
忽然之间,野鹿有了呼吸,磅礴的灵气自四面八方而来,聚集向野鹿。</p>
那对鹿角之上显化出晶莹之色,在老和尚眼中却是那般刺眼。</p>
他张了张口,有些呆滞的望着这一幕。</p>
在他的注视之下,野鹿的五章六腑由衰老化作年轻,忽然站了起来。</p>
野鹿深邃的眸子望着老和尚,在那一瞬间,老和尚如坠冰窖。</p>
野鹿长鸣一声,便见一阵道法气息升起。</p>
在一阵白光之后,化作一位身着儒衣长袍的先生,站在老和尚的面前。</p>
老和尚闭上了双眸,双手合十,念叨道:“阿弥陀佛。”</p>
陈九看了一眼晕死在一旁的小狐狸。</p>
他迈开步子,走到了狐九的身旁,将它小心抱了起来。</p>
又引一道玄黄法力入它体内,稳住了狐九的伤势。</p>
做完这些,先生才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老和尚。</p>
“佛说相由心生,故而每个人心中所想都有不同。”</p>
陈九抚摸着红狐,说道:“老和尚,佛法无边,道法亦是如此,四相虽道尽‘有’‘无’‘生’‘死’,但始终是你自己所想,而并非是我所想。”</p>
老和尚低下头来,这时的他竟露出了谦逊的神色,说道:“贫僧,受教。”</p>
陈九低头看向怀中的小狐狸,说道:“出家人讲究慈悲为怀,可你却做了件蠢事。”</p>
老和尚张了张口,看向了那红狐。</p>
他忽然明白了过来。</p>
老和尚没有反抗,反而是极为平静道:“先生请吧。”</p>
陈九点了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p>
先生口含敕令,沉声道:“生老病死本是世上常事,无外乎是从无到有再归于无,没有例外。”</p>
轻描淡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p>
可实际上,在那话语之间,老和尚身上的佛光逐渐消散。</p>
身后的巨佛法相随风而逝。</p>
仅是在转眼之间,老和尚那一身磅礴的法力化为了虚无。</p>
沙丘有僧,苦行千载。</p>
先生一语,化佛为凡。</p>
千载佛法,付之一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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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