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稻香不断,远远的便瞧见那稻田中有割麦子的声音。</p>
生米亦有不同,酒安坊酿酒用的米多是有些生,至于用作吃的稻米,还得等上些许时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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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嗅了嗅鼻子,闻到那些许酒香,又有些馋嘴,便从袖里酒坛中引了两道江尽愁入口,在猜舒坦了几分。</p>
越走,眼前的景象便越是熟悉。</p>
稻田边的老树,一旁的流水,还有那田间辛勤劳作的人儿。</p>
老人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挥动着镰刀收割着麦子。</p>
陈九望向那老者,却是觉得有些熟悉。</p>
在那一旁树下,还坐着一个精壮汉子,喊道:“爹,你慢点割,唉。”</p>
他站起身来,想要去帮忙。</p>
老人家见状呵斥道:“回去坐着,用得着你帮忙?去去去。”</p>
汉子咂了咂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只能无奈退了回去。</p>
陈九走上前去,来到了那汉子身旁。</p>
汉子身形壮硕,但好像又有些力不从心,他察觉到身旁有人到来,便看了过去。</p>
见眼前的先生模样干净,衣衫上也是不沾风尘,不由得愣了一下。</p>
陈九倒也不客气,就这么坐了下来,说道:“我瞧你的模样,不像是庄稼汉子,莫非是学过武艺?”</p>
“啊……”汉子答了一声,说道:“是,从军时学过一些把式,没什么真功夫。”</p>
陈九恍然一声,拱手道:“原是从戎归乡客,失敬。”</p>
汉子咳了一声,说道:“当不起先生这般敬重,我啊,是待不下去了,才回来的。”</p>
“这么了?”陈九问道。</p>
“手筋断了。”汉子无奈一叹,说道:“什么都做不成了。”</p>
陈九看去,只见这汉子双臂垂下,完全使不上力气,已然成了废人。</p>
“怎么断的?”陈九问道。</p>
汉子言简意赅,说道:“巡边的时候遇到了沙匪……”</p>
“也是都尉见我可怜,便差我回乡,我倒是不太想回来的。”</p>
陈九看向那稻田里忙碌的老人家,说道:“回来了也是件好事,也能陪陪家人。”</p>
汉子看着年迈的父亲,点头道:“先生说得极是。”</p>
他确实是个不孝er年迈的父亲,点头道:“先生说得极是。”</p>
他就是个不孝儿子……</p>
这么多年来,都未尽孝道。</p>
“可是我也怕啊。”</p>
汉子看向自己的双手,说道:“回来反而是成了拖累,倒不如死在沙场上。”</p>
“话不能这么说。”</p>
陈九摇头道:“人这一辈子有太多执念,若是迟迟不解,郁郁而终,到了下面也没法放下的。”</p>
许是见过那沙海模样,陈九心中也有了些许波动。</p>
汉子没有说话,如今正值秋收,想起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心中更是不痛快。</p>
陈九问道:“你这手筋接不回来了?”</p>
汉子思索了一下,答道:“也许能,但是难…找过不少医师,都说接不上,几次之后,我也就放弃了。”</p>
他晃了晃那垂落的手臂,叹了口气。</p>
对他而言,这是比死还难受的事。</p>
汉子顿了一下,才发觉自己的话好像有些多了,跟一个毫不相熟的人却说了这些。</p>
也许是因为心里有着挥之不去的阴霾吧。</p>
汉子问道:“倒是有一事,我回来也有些时日了,为何从来没见过先生?”</p>
陈九笑了笑,说道:“陈某只是路过,没见过也正常。”</p>
“先生这不是说笑吗,酒安坊可是在最南边,怎会路过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