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问道:“殿主往后可有打算?”</p>
“打算?”</p>
方才开口既答的慕杨云却是陷入了沉思。</p>
他抬起头,说道:“若是说打算…其实并无。”</p>
“我来到这冥府,便是为了等着先生来的这一天,如今锦盒也归于先生了,也再没什么打算了。”</p>
陈九闻言沉默了下来。</p>
说到底,还是棋子。</p>
慕杨云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先生觉得可悲,那大可不必,慕某甘愿做棋子。”</p>
“为何?”</p>
“妖族的没落与崛起,必定是踏着无数的悲惨发生的,总会有出头的人,先生也不必问我原由,总归是决定下来的事,也没想改了。”</p>
慕杨云顿了一下,又道了一句:“我与先生,都是如此。”</p>
陈九却是摇头,说道:“你是,而我不是。”</p>
他不愿踏这趟浑水。</p>
他在乎的只是这天地间的规矩,有些规矩既然错了,那改回来便是了。</p>
颠覆与修正,本就是两个概念。</p>
陈九看向了身侧的小姑娘,见其眼眸澄澈,在那沙海中苦等了数百年,还是那般无邪,眼中亦有亮光。</p>
小姑娘的眼神躲闪,问道:“大哥哥看我做什么?”</p>
陈九问道:“你有多久没睡了?”</p>
小姑娘咬着手指,思索了起来,最后却也只是摇头道:“记不清了。”</p>
沙海只有白天,谁又能知日月。</p>
陈九手腕一翻,取出了方才慕杨云送他的铃铛。</p>
“那就睡会吧。”陈九晃了晃铃铛。</p>
“叮铃。”</p>
清脆的铃铛声落入小姑娘耳中。</p>
“大哥哥……”</p>
小姑娘打了个哈切,慢慢的闭上了双眸,倒在了先生的怀中。</p>
陈九收起了铃铛,看向了慕杨云,说道:“劳烦殿主,洗去她的记忆,送她入往生吧。”</p>
“可。”</p>
慕杨云答应了一声,抬手一招,小姑娘的魂魄便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p>
陈九站起身来,说道:“在这冥府短短岁月,人间不知过去了几日,陈某也不再多留了。”</p>
“当为先生开道。”</p>
慕杨云没有挽留,他当然是更希望陈九早点回人世。</p>
妖物轮回的事情解决了,冥府也能安定一些时日。</p>
近来西南两殿极不安定,还是得好好敲打敲打。</p>
慕杨云带着陈九出了东殿,穿过那城门口则是来到了最开始的无桥,只不过这次是在桥尾处。</p>
陈九倒是明白了过来,原来无桥是这冥府中的中转站。</p>
冥府似乎并非是单纯的一方小世界。</p>
就例如沙海、无桥是一方空间,而四方各殿又是各处一方空间,只不过都是在冥府之中。</p>
在无桥边上旁簇立着一块硕大的石头。</p>
桥上的亡魂仅是看一眼那黄泉石,便会变的双目无神,走入轮回之中。</p>
陈九看向那块石头,说道:“来时倒是见过这块石头,似乎与城隍手中的黄泉石大有不同。”</p>
“人世城隍手中的黄泉石,只不过是这块石头散落下来的碎片。”</p>
慕杨云解释道:“这块石头也有别的名字,所向往生,称往生石。”</p>
陈九点了点头,看向了那无桥,问道:“那这桥呢?本就是叫无桥?”</p>
“只是这样说。”</p>
慕杨云摇头道:“这桥始终都没个名字,因为没有,后来便被阴差们喊做无桥。”</p>
陈九说道:“虽是应了‘无’字,不过却是有些不太合适。”</p>
“这到是。”</p>
慕杨云说道:“无桥连通着往生路与地狱,更分功德、业力之辈,走过无桥虽会散去此生记忆,或是新的开始,如同涅槃,又或是落入地狱,受尽折磨。”</p>
陈九摸了摸下巴,思索了起来,说道:“这块石头,也不该在此。”</p>
慕杨云笑了一下,说道:“先生说笑了,不该再此还能去何处?莫非先生还想搬走不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