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手从旁边的盘子上拿了一个洗净的马奶葡萄在手里把玩着,头也不抬地道:“挽璧,看来我让千樱传给你的话,你并没有完全听在耳中,也没把这话当一回事是吗?”
“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自以为是!”挽璧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压根儿没把阿妩瞧在眼里,阿妩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只知唯唯诺诺,半点用处都没有的小丫头罢了。
“呵!”阿妩突然轻笑出声,目光终是抬起落在了挽璧地身上,那样的冰冷,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传达到眼中:“凭什么要听我的话?就凭我是这府里有名有份的庶妃,就凭我是主子,而你是奴才!”这是阿妩第一次拿主子的身份去压挽璧,结果不言而喻,挽璧像一只被踩到尾巴地猫一样,跳了起来,用不可置信地目光瞪着阿妩:“就凭你?你还主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别忘了你这身份是从何而来,你也别忘了你是如何从我手上抢去地。乔阿妩,你别太得意忘形了,一旦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你就什么都不是,而且还会落得很惨!”
“是吗?”阿妩轻浅地问着,看不出有丝毫担心地样子:“你还记得以前赵知府的女儿赵吟容吗?”她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她也和你一样,一心想拆穿我的身份,好抬高自己的位置,结果呢?自己遭了牢狱之灾还不算,把一家老小都给拖累了进来,听说她父亲就快被处决了,而她和家中女眷将会统一被发配到宁古塔做苦力,哪怕是遇到大赦天下,也不能免罪!”
还是一如既往婉转的声音,没有丝毫火气,却在盛夏的夜晚,惊出了挽璧的一身汗,赵吟容一家被罢的事,在福州早传得沸沸扬扬,曲继风又是代任知府之职的人,此事挽璧焉有不清楚之理,自然知道阿妩的话中并无捏造的成份在,然她依然不肯示弱,色厉内荏地道:“你不用在这里吓我,我和赵吟容不同,我是自小在曲府长大的,所说的话自然比赵吟容要可信多,何况你娘张氏还活着,只要找到她,你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是吗?”阿妩虽表面上依然表现的不在意,心里却着实吃了一惊,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一旦张氏出现,那可就真是铁板钉钉,想赖都赖不掉,不过眼下她可不能露出丝毫的怯意,必须镇住挽璧,思及此,她又浅浅一笑:“挽璧,你就这么想与我来个鱼死网破吗?只是你恐怕要失望了,不错,你若是真将我的身份捅出去,我固然可能会失去现有的一切,但你又会怎样?这一点你怕是还没想过吧?”看着挽璧略有些茫然的样子,阿妩一字一句道:“我的事败露,曲家上下都要遭殃,你也不例外,一个欺君之罪是绝对跑不了的。”
挽璧激动地打断了她的话:“胡说,我揭发了你,理应有功,何来有罪?!”
“功?挽璧,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事过境迁你才想到揭发,那之前你到哪里去了?光这一点你就难以说明,欺君可是大罪,就算皇上念在你揭发的功劳,免了你的死罪,你下半辈子也要在牢狱中度过,什么飞上枝头,什么出人头地,统统都不可能!”
“你,你危言耸听!”挽璧不愿相信阿妩的话,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只气得浑身发抖。
“我是不是危言耸听,你尽管可以试试。”阿妩慢慢站起了身,腰杆挺的笔直,无形但凌厉的气势令挽璧不自觉的后退数步。
“鱼死未必网破!”随着这句话的落下,阿妩原先一直拿在手中把玩的马奶葡萄猛然被捏破,透明的汁水随着丰盈的果肉一并飞溅在阿妩的手上,那双眼透着森森的寒意,令人无法怀疑她说的话。
阿妩推开欲替她拭去手上粘腻汁水的千樱,最后看了失魂落魄的挽璧一眼,拂袖转身离去,挽在臂间的天水蓝绣珠披帛以极优美的姿势在晚风轻扬……
该柔则柔,该刚则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