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横着揽过,蒙住了云起双眼,另一手搂住了他的腰,拓跋锋从背后抱着云起,低下头,在他脖侧迷恋地亲了一口。
“师哥……”云起忍着心酸道:“就知道是你。”
那蒙在眼上的手指修长温暖,纵是隔了这许多年,云起亦再熟悉不过。
然而拓跋锋沉默着,食指朝后轻划,变戏法般扯出一块黑布来,蒙住了云起的双眼。
“要做什么?”云起有许多话想对拓跋锋说,不料他却来了这一手,紧接着,拓跋锋松了手,为他扯直衣领,一手揽着云起的腰,迈开步子,带着他朝前走去。
云起黑布条蒙着眼睛,辨不清方位,只听得出拓跋锋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师哥?”云起狐疑道:“你不能说话么?是那药的结果?”
“能。”拓跋锋生硬地回答道。云起放下心来,且看他搞什么玄虚。
花厅中丝竹声停,梁上悬的鹦鹉呱噪道:
“贵客到——贵客到——”
拓跋锋站稳脚步,云起不安地侧过头,倚在拓跋锋肩上。
“大爷——”
“唔。”拓跋锋一手将那上来迎的小倌推了个屁股墩,漠然道:“参军设的席在哪里。”
揽在云起腰上的手臂轻轻一紧,云起沉默不语,跟着拓跋锋上楼。二楼叮叮咚咚,小倌展着清脆嗓子唱道:
“……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
尾音绕梁,渐不可闻。
一人洪亮声音大笑道。
“哟,朱兄弟来了!来来来……”
二楼花厅设了数张矮茶几,每张矮几后俱有男人席地而坐,见拓跋锋来了,均大声招呼。
拓跋锋拥着云起入席,淡淡道:“来迟,自罚三杯。”
一人声音浑厚,笑道:“朱兄弟这可不地道,宿柳还带自家小厮来的?该罚!”
云起坐下,拓跋锋仍一手抱着他不放,云起不自然地倚在拓跋锋左身,只听拓跋锋道:“头次来,带云儿出门玩,见识见识。”
这是什么地方?便是揽翠林?是嫖小倌的楼?云起心念电转,想了无数问题,拓跋锋带自己来做什么?探听情报?对面那几人是谁?
若所猜没错……
果然席间有人道:“王参军,您老近来可是忙得很呐,接钦差,办公文,怎有空摆花酒来了?”
那浑厚声音答道:“互通有无,互通有无!”
唱曲儿那小倌退了,顺手拢上花厅的门,众人纷纷敬酒,彼此喧哗,云起辨出厅内有八人。
王参军开口便道:“张老于京远道而来,前任布政使告老还乡,新皇登基,燕王那日归来便染上了疯病,只怕这次张老是奉圣上之命而来,你们说说,这该怎么办啊。”
说着又怀疑地打量云起一眼,脸色微有不快,显是对拓跋锋带了人来心下不满。
拓跋锋端起酒杯,喂云起喝了口,自己再就着杯子将残酒喝了,漠然道:“张老如何说?”
席间有人放下酒杯,便道:“那日张老从王府归来,便召了谢贵大人,于房中密谈了数个时辰,后到书房,提笔写了封信,要回京呈予圣上。”
云起微微一动,侧伏于拓跋锋怀里,仿佛有点不安,拓跋锋抬起左手,在云起头上安抚地摸了摸。
众人饶有趣味端详云起片刻,王参军朝那人问道:“谈的什么,可曾听见?写的信,可曾看见?”
另一人道:“小人在一旁伺候笔墨,见张老将那信撕了写,写了撕……可惜小人不识字……”
云起听到那句“不识字”,终于想通透了,与席数人,上到参军,下到小兵,都是朱棣安排在布政使府里,麾下的桩子。
朱棣装疯,不便出门,王府中派出的联系人便是拓跋锋,见拓跋锋轻车熟路,像是与这几人相识已久。
云起脸色凝重,颊上带着一丝酒劲的淡红,拓跋锋低头看着云起,伸指去捏他脸颊,不自觉地微笑道:“信何时送出去?”
一人答道:“封信那会儿交了给我,着我连夜派人送回京城……”
云起心下凛然,料想此人在布政使府内身居要职。
果然王参军朝那人道:“李大人可曾见那信上写的何话?”
姓李男子嘿嘿一笑,喝了口酒,慢条斯理道:“信中大意是:王爷确实疯了,请圣上裁决。”
拓跋锋沉吟片刻,而后道:“信使出城了?”
李大人悠然道:“自然未曾,朱兄弟怎说?”
拓跋锋道:“夜半令其出城,派个弃卒去。”
李大人不答,料是点了点头。
王参军又道:“府上如何作想?一味拖延,并非长久之计,凡事谋定而后动……”
李大人咳了一声。
数人醒悟过来,拓跋锋怀中还抱着一人,那人可是与这组织毫无关系,拓跋锋知道情报已透露足,便淡淡道:“公事到此为止,各位大人请作乐罢。”
一人道:“且慢,朱兄弟,你带来的这位小兄弟,当真是枕边人?”
拓跋锋正要搂着云起出席,一听这话,哂道:“枕边人?”
说毕眯起双眼,目中透出锐利神色。
那人冷冷道:“怎看怎不像。两位这就走了,不再坐会儿?”
拓跋锋淡然道:“不像?你们唤小倌们来就是。”
那时间花厅们一开,数名小倌进厅,倚到男人们身旁,李王二人却是不住眼打量拓跋锋怀中那人,只觉云起与温柔旖旎的小子们,气质,容貌俱是大有不同。
拓跋锋本欲就走,却见众人存疑,便道:“云儿自小瞎了双眼,父母双亡……”说着又朝那席上古琴一指,道:“拿来。”
小倌将古琴捧到食案前,拓跋锋伸出一手,抚上琴。
那时间云起与拓跋锋心意相通,亦同时伸出手来,按在琴弦上,一人按弦,另一人拨弦,只听琴声铮地一响。
琴声中金戈铁马,肃杀之气大作!
云起悠悠道:“美人自刎乌江岸。战火曾烧赤壁山,将军空老玉门关……”
“伤心秦汉,生灵涂炭!读书人……一声长叹。”
琴声一收,如裂玉帛,刹那间将小倌们尽数震住。
“好!”
王参军赞道:“有此枕伴,庸脂俗粉,都是嚼蜡,难怪朱兄弟舍不得。”
席间人纷纷赞叹,李大人打趣道:“未见真容,小兄弟,转过来看看?”
拓跋锋轻轻扳着云起那脸,转向灯光,让众人看个真切。
数人齐齐抽了口气,云起脸色显白,眼上蒙着黑巾,清秀脸庞在灯光下略现潮红,当真是极美的少年。
“只可惜有目疾。”王参军唏嘘道。
拓跋锋淡淡道:“就算容毁身残,爷也得仔细疼着,一双眼,有何打紧?”
李大人疑心仍未打消,忽道:“光看那唇,那鼻,怎与徐王妃似得很?”
拓跋锋哑然,众宾客评头论足,李大人又蹙眉道:“听闻朝中还有一名钦差,乃是皇孙御犬,正是王妃最小的弟弟……”
拓跋锋嘲道:“若真是锦衣卫,怎会如此百依百顺,扮作小厮入青楼?”
李大人正要再说什么,拓跋锋已伸指到云起领口轻扯,拈了绣带拉开,云起别过脸,埋在拓跋锋胸膛前,微微喘息。
拓跋锋一手环着云起的腰,扣着云起后领下扯,将外袍连着里衣拉了下来。
云起发出一声紧张的喘息,继而被拓跋锋放在软垫上。
这一下所有人疑虑顿消,谁敢把王爷小舅子按倒便奸?不可能是锦衣卫。
拓跋锋云起那对一开头,小倌们纷纷不依,各自软似无骨,便朝大爷们怀里钻去,一时间花厅内春色满溢,翻红拂绿,酒几后一对两对,都亲吻起来。
拓跋锋压着云起,便吻了下来,这野兽般的吻令云起险些岔了气,只道虚应着光景,不料拓跋锋却是假戏真做,吻得云起一身发热,又探手扯下自己那身侍卫服,露出健硕肩背,胸膛,如同一只健美的猎豹,再次吻下。
云起探手去推,推到拓跋锋光裸的胸口,登时满脸通红,缩回了手,手指瞬间被拓跋锋扣住,按在地上,拓跋锋沿着云起脖颈一路下吻,云起咬牙道:“慢……”
拓跋锋抬头,亲了亲云起耳朵,漠然道:“酒里有□。”
(河蟹驾到,肉肉让道,请自行想象非天小玩偶被夹在巨大无比的河蟹钳子中大呼救命的场景……18,19章要看完全版可以去俺博客,专栏和文案上都有传送门直通,又:邻居就是朽木诺女神喔!那是一个神奇的传送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