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近午时,一名回纥哨骑飞马进了营地,到了王帐跟前,才猛地勒马,战马高扬的前蹄重重踏下,那名哨骑已甩鞍离镫,跃下马来,一把掀开帘门,进了王帐,拱手禀道:“护输可汗,唐军在营地五里外的地方,将部落团团围住!”
护输可汗闻言,如被雷击,半响作不得声,跌坐在靠椅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面。
“父亲,眼下唯有暂时投降唐军,再作以后的打算。”骨力裴罗忍不住再次说道。
护输可汗会过神来,咬牙道:“你与他们熟,去谈谈,要我的人头也可以,只要部落能存续下去,要不然我们还有几千精骑,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在戈壁边上,干涸的河道旁,一片浓郁的胡杨林中,骨力裴罗转述完他父亲的话,忐忑不安地等待李岩的答复。
郭子仪一听,怒不可遏,扬鞭喝道:“小李将军宽宏大量,给了你们一次机会,护输可汗三心二意,竟敢反过来用话来威胁,你看看这阵势,难道还会怕你们这区区几千人马,等着吧,黑河将被回纥可汗部落的鲜血染红。”
李岩忽然笑了,俊朗的脸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护输可汗如能亲自来这座胡杨林,显示诚意,你们的投降条件我们都满足。”
回纥少年骨力裴罗像做买卖的中间人一样,两头跑。跟着回去禀报了他父亲。
哨骑不断回报的情况让护输可汗万念俱灰,看来只有将自己交出去,才能让可汗部落苟延残喘,当即吩咐人将自己绑了,来到胡杨林中。
一见这付诚心诚意请罪的模样,李岩似乎有些感动,亲自为他解去绳索,将早备好的酒菜端上来,与护输父子畅谈了一番河西局势。
金色的阳光透过胡杨树如白桦般的树叶,林中光影寂寂,林子里只剩下三人,李岩,郭子仪,护输可汗。
三人看上去神色凝重,对一些问题反复磋商,方才达到共识,末了,护输可汗跪倒在地:“小李将军心胸宽广,又帮助护输报了大仇,我愿诚心归附大唐。”
表忠心的话李岩爱听,待护输可汗讲完,将他扶了起来,说了句:“一切放心,有我为回纥部落辩解,皇帝不会怪罪你们的。”
带着几分醉意,护输可汗回到了营地,立刻变了脸,先将部落中行动不便的老人召集到羊圈,沉声下令:“现在唐军将我们团团围住,我假意投降唐军,傍晚准备带部落精骑向南边突出去,带上你们行动不便,你们自我了断了吧。”
回纥老人面面相觑,一会儿投降,一会儿又不降,现在嫌弃老人是负担,护输可汗言而无信,只怕要给部落带来更大的灾难。
回纥部落都是视死如归的勇士,部落里的长老站了出来,盯着护输可汗道:“你要干大事,创建回纥汗国,要我们的性命立刻拿去,只是千万别将妇女和孩子丢弃,否则做鬼我也不放过你。”
听了他的话,护输可汗心里一抖。
那长老勇者无惧,接过一把横刀,往自己脖子上一转,一道血线迸裂,喷射出来,溅了一地。
护输可汗朝老人们拱了拱手,大步走出了羊圈,含泪吩咐回纥武士,将他们的尸体遗弃在营地里。
夜色来临,一千回纥精骑向北逃遁,牵动了羽林骑的注意,护输可汗乘机率四千回纥精骑向南突围,一举冲破了包围圈。
右威卫将军李岩勃然大怒,亲率羽林骑将回纥可汗部落的妇女孩子截住,全部掳到大马营草滩。
过了一段时间,丝绸之路,多了一群靠抢劫谋生的回纥精骑,他们来去如风,一劫即走,隐藏在合黎山和龙首山中,唐军数次围剿,都没有效果,丝路被阻,河西局势慢慢开始糜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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