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小娟点着头轻声答应着，但速度并没有减慢。
全家人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小娟进行观察，连母亲都一边切菜一边把眼睛瞟向小娟。
突然，丽娟瞪大眼睛大喊一声：“小娟脑子也……”话没说完她就自己被自己惊得用手捂上了嘴巴。
小娟父母刚才听高明讲了路上的事，以为小娟能被撞醒，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没有奢望到更多的好事，听丽娟这样说也意识到了小娟现在脑子的确很清醒，能和家里人正常对话，不再象有毛病的样子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母亲正切葱花的手停了下来，眼睛惊愕得不会眨动了，高玉海的烟干脆利落地掉到了地上，高丽娟激动得流着泪扑到妹妹身上。
饭做好了，高明把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挂面汤，一碟炒白菜放在小娟面前，笑嘻嘻地说：“小饿狼快吃吧。”
小娟端起饭来就吃，一下子烫了舌头，疼得她直咧嘴，直呵气。
母亲和姐姐心疼了得异口同声说：“慢点吃，慢点吃。”
高明不眨眼睛地看着小娟吃，小娟望望他说：“姐夫，你要是饿了，也吃一碗吧，很好吃的。”
丽娟哈哈大笑起来，高明不好意思地躲开了，小娟一边吃一边不解地看着姐姐，轻声说：“笑啥啊，真的好吃，你也吃一碗尝尝。”
小娟吃完饭她浑身冒汗，额头上的汗珠子竟然还往下流，内衣粘腻腻地贴在身上很难受，她抹抹头上的汗说：“这天又不热怎么我还出汗啊？我怎么还觉得很累啊，想睡会。”说着就躺到了父母床上的枕头上休息，她记不得自己的房间在哪儿了。
丽娟立即给她盖上被子，心里却怕她睡着了又象前几天一样醒不过来了，于是就说：“小娟，刚吃饱饭睡觉不好。”
小娟笑眯眯地轻声回答说：“我不渴睡，就是想躺躺。”
隔壁丽娟房里的小王子，因为上午来看丽娟的客人多，没吃好奶肚子饿，刚才丽娟又没喂饱，他心里又是悲痛又是生气，一阵大哭大喊还是没人理会，干脆一用劲就哭得差了气，老半天也哭不出下一声来，丽娟听着孩子哭声突然中断再没声音了，吓坏了，撒腿就往外跑。
母亲、父亲、就连高明也跟着跑了出去。
小娟独自躺在床上细细地想，刚才听到有个婴儿大哭，是姐姐的孩子吗？她记得姐姐好象二十几岁就闭经了，怎么治好了吗？自己到底得了一种什么病啊？好象沉睡了许多年似的，对家人感到很陌生呢？到底怎么回事呢？她使劲仔细想着，突然头颅里一阵钻心得疼痛，那种疼痛扑天盖地而又扑朔迷离，一副难产孕妇垂死挣扎的痛苦画面浮上她的脑际，一股血腥味似乎就在她的鼻间弥漫。她不由用手去摸摸自己的肚子，空空的、瘪瘪的，那只手陡然间僵硬在了自己肚子上。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怀过孕，肚子很大，她弯腰都感到很困难，自己似乎还生过孩子，还是难产！
小娟对这几年生病的记忆很模糊，因为她的大脑排斥外界信息，不愿承认现实，但还是隐隐约约模模糊糊记得好些比较特别的事情。比如：姐夫好象和她同床共枕过。
想到这儿，她浑身猛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她慢慢坐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可怕！她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细细地想、细细地想，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慢慢往屋子外走去。
丽娟跑到屋里急惊愕抱起孩子来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孩子终天“哇”的一声哭了上来，全家人这才把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母亲又把牛奶放在火上热了热，灌到奶瓶里让丽娟继续给孩子喂奶。刚转身要往外走，一扭头看见了直愣着眼睛进来的小娟。
母亲一看到小娟就急了，说：“你怎么不穿羽绒服就出来了啊，吃饭刚出了一身汗，感冒了得了月间……”母亲突然住了口。
“是怕我得了月间病，是吧？我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会得月子里的病？”小娟冷冷的说完这话又直愣愣地走到丽娟身旁，抬手一指她怀中的孩子冷峻地问：“这孩子是我生的吗？”
全家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娟。
小娟刚刚病好，全家人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和商量到怎么和小娟说这个孩子的事。看情形她是记得这孩子是她生的，怎么办？在这孩子面前，全家人都无颜面对她的头脑清醒而倍感无地自容。
丽娟红了脸，她支支吾吾地说：“小娟，是哪个……姐……哪个……
“我问你高丽娟，这孩子是我生的吗？”小娟沉痛的声音让全家人听了毛骨悚然。
高丽娟是个久负盛名的毒辣椒，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哪个……小娟，不是！你没结婚和谁生孩子啊？真是！我刚生下他今天才三天，你不看我戴着帽子穿戴很厚吗？小娟，你不会是脑子又不清楚犯病了吧？高明，送她回她房里歇着吧，病刚刚好点，别再累着了。”
“高丽娟，此时此刻你希望我永远都犯病才好，是吧？”小娟冰冷的表情十分可怕。
“小娟，你怎么说话呢？你看你……我是你亲姐能不希望你好吗？，病刚好胡思乱想什么啊。高明，快送她回去，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她脑子还是不清楚，还是胡说八道。”
高明低着头尴尬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他的眼睛根本不敢看小娟。
小娟转回身，冷静地盯着高明：“高明，你是个诚实的男人，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是你和我生的，对吗？”
高明不想再逃避，事已至此，反正回天无力，由天再命去吧，他勇敢地把眼睛抬起来望向小娟，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诚恳地说：“小娟，我等着你的惩罚，你想让我怎么做都行，包括让我去死，我都听你的。”
全家人面面相觑、面红耳赤都低头不语了。
小娟呆呆地望着丽娟怀中那个贪婪吃奶的孩子，他小脸恬静而幸福，小嘴一收一放拼命地吮吸奶瓶里的白色液体。
两行亮晶晶的泪珠缓缓顺着小娟失望而心痛的脸颊流下来。她痛哭流涕地喊了一句：“你们可都是我最亲的亲人们啊！你们竟然……”
“噗通”一声，高明跪在了小娟的面前，两眼流泪，愧不成声。
小娟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跑，高明一把拉住了她：“小娟！你别这样，小娟！”
小娟木然地站在了那儿，一动不动。高丽娟放下已经吃饱睡着了孩子，用小被子盖好，然后慢慢腾腾走到小娟面前，也“噗通”跪了下来，她一边说一边“啪啪”左右开张猛打自己的脸颊，：“小娟，姐不是人，都是姐的错，姐太自私。”
脸膛被打得通红丽娟还不停手，可是小娟好象没有看见没有听到，依旧无动于衷漠然视之。
丽娟终于停下手来，两手抱住小娟的双腿，凄婉地说：“小娟，我高丽娟做牛当**答你，好吗？小娟，姐姐也是没办法了呀，你替姐姐想想。小娟，小娟，你没事吧？”
丽娟看到妹妹呆头呆脑，呆若木鸡，心中大惊，难道妹妹又犯病了？
小娟眼睛眨也没眨冷漠地丢出一句话：“你们可都是我至亲骨肉啊。你们……竟然乘人之危。”
一行清泪默默无声地又从小娟的面颊上滑落下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