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浓了，只是云霭沉沉，难见皓月当空。89文学网寒明允将寒琼抱紧在胸前，只觉夜寒侵骨，身上伤口微微刺痛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却又说出来具体是什么。
突听及多笑道：“都是我糊涂，和妹子妹夫谈了多时，竟还未知你们名讳呢。”
寒明允淡淡道：“我跟的是她的姓，她姓海，名无盐。至于我么，名唤飞廉，及岛主如果不弃，就叫我声飞廉老弟吧。”
走出老远的楚楚蓦地顿了脚步，明知他看不见，还是回头向他瞪了又瞪，这才去了。只因这飞廉乃是风神之名，他这般说法，其实已经暗示了自己的身份，将来即便戳穿，也有说词，而居然给她按了这么个名字，可是暗里将她嘲笑了一通。但听及多语气欢喜，连唤老弟，又问左右：“那娄阿鼠哪里去了，他说去搬酒，怎的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还等着和妹子妹夫不醉不归呢！”
已听一个尖嗓子远远道：“来了来了，不是岛主说要缥醪酒么，小老儿要从底下挖出来，当然来得晚了。”
寒明允透过布幕，隐隐见得却是个佝偻的老头子，行走间活像只拱背虾，胡须都已发白，面色也是乌黑，像常年粘着灰尘，拎了几坛酒，一瘸一瘸走了过来。旁人去接，他还不肯。及多大笑道：“这小老儿是把酒当命的，你们莫再逗他了。”拿过来起了封，深深一闻，啊了声道：“好酒！酒性醇厚，尚未饮，已觉陶陶然已。这便是你所说的翠涛酒？”替自己满满倒了一盏，迫不及待地倒入了口中。
那老头子极心疼盯着他酒盏，嘟囔道：“总共就这么几坛，给你这么牛饮，不完也完了。”及多笑着令他退了，又吩咐人替寒明允斟上。寒明允垂眼间，只见杯中碧色如透，还未入口，已觉芳香酷烈，不觉眉头一皱，方要说话，却只觉背后一冷，分明是一柄尖晃晃的东西抵在了自己背上。
他全身都是一僵，已听对面及多醺醺然道：“飞廉老弟，你怎么不喝？这娄阿鼠原来可是大唐御酒司，这翠涛酒可是贡酒，岂不闻有诗云‘醹醁胜——胜兰生，翠涛过——过玉薤。千——千——”脚下蹒跚，似乎想走过来，但只捧了脑袋，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傻笑了半晌，指了天上道：“怎么今——今晚——有——三四个月亮？”
透过眼幕，但见一轮明月照在波涛之上，水声潺潺，波浪一下下拍打着岸边，但以他听力，早听出分明是有条不紊的划桨之声隐约传来，水花泼洒，一声落锚。背后那把刀偏移了下，改为抚摸上了他的腰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分明是个女声，啧啧道：“这腰身——若是用腿夹住，不知是什么滋味？”
背后那只手犹如毛毛虫一般在他身上挪动着，令他的肌肉一阵阵抽紧，紧接着却是一痛，分明是刀锋微微刺进了肌肤。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血慢慢涌了出来，一滴滴沿着尾骨滚了下去。及多巨大的身子在原地摇摇摆摆，嘻嘻向他笑道：“飞——飞廉老弟，你怎么不喝？”
刀锋缓缓又进了一分，他恍若未觉，低头一杯饮尽，向及多举起空盏，笑道：“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果是名不虚传。”往席上扫了一眼，只见那叫西雅的少年背后，已多了一个人，正和他窃窃私语着，他连连点头，悄无声息站了起来，向旁边退了下去。
背后那个声音笑道：“乖，真乖，即便是个瞎子，我也喜欢的。”
那只手又在腰上抓了一把，他端坐如故，又往口中塞了一片鱼进去，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少年眼露凶光，会同几人，慢慢向楚楚沐浴的石屋走了进去，等到了门口，倏地一下，他们几人的身影，竟在月光下消失，连影子都没有剩下。
他心下已然明白，背后那个声音吃吃笑道：“我很满意你呢，待会儿，我跟蜂后把你讨过来，好不好？”
他一动都不动，却把身子慢慢放软了，手指微抬，腕间已多了一物，耳朵却向四处不断张开。背后的手愈加肆无忌惮，已开始抚摸他后背腰下的沟壑，啧啧称赞道：“挺翘，结实——”
只听旁边喧嚣起来，却是几个男子乘了酒兴，走到中间舞蹈起来。□了上身，在场中舞蹈起来。他们的舞蹈十分奇特，一边跳着，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胸膛。想来这种舞在此地颇为流行，不多时，大部分人都加入了进去，把及多围在中间，兴高采烈，作出各种夸张的动作，像是向天祈福，又像是下海遨游。
那个人几乎是紧贴在了他背上，他一手还抱着寒琼，一手扶了酒杯，纹丝不动，默默数着那人的吐纳，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