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迅雷般的速度,炽缱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来不及抽出软剑阻截,眼看着那箭矢就要贯穿炽缱,忽在从她左侧冲进一个人影,迷蒙中见那人影白色长袖子一挥,箭矢在炽缱面前消失了!
跨下的马在缰绳的大力牵扯下蓦然停步,唏津津仰天提蹄,差点将炽缱掀翻在地,好容易压住了骏马的惊慌,炽缱定睛一看,原来是怒张双翅的鸩弈飞临她的身旁,而在他手中的,赫然是那头疾射而来想要她的命的那支箭矢。89文学网
鸩弈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现出凝重的怒意,他遥视着前方不停向前奔行的马车,视线仿佛透过马车车帘,看到里面那双恶毒的眸子。他转头关切地问炽缱道:“公主,还好吗?”
炽缱点点头,看着跨下的马儿道:“没什么事,只是马儿受惊。”说罢,她忽然觉得有些异样,抬头看着停凝在她左侧虚空处的鸩弈,试探地问:“鸩弈……你现在……不是鸩影?”
不知道事情的原故的追来的人只觉得她的这句话不明所已,非常好笑,但她后的楼入暝、流鎏和鱼梦寰都觉得这句话理所应当。
鸩弈声音黯哑,俊脸现出阴郁,带着几许迟疑的期艾道:“公主……我……我现在是楚弈……”
“难怪能接得住箭矢,原来是你。”炽缱尽量让自己的语调的起来平静,毕竟这是自鸩影借他的身体复活以来,他的灵魂第一次以主宰**情态出现,虽然炽缱已默许了他与鸩影成为一体两魂的异人,但他还是不敢确定如果他真的出现,炽缱是否还会怪罪他。
“你………又救了我一命……”炽缱长叹道,这句话,她似乎已经说过了许多遍,这便是她与楚弈情孽纠缠的开始。
鸩弈深深地看进炽缱的黑眸底,哑声道:“可是,我也欠了公主……”
炽缱张张口刚想说什么,鸩弈又叹道:“坠露山里,就是因为箭矢,让我差点成为万劫不复的罪人,这笔帐,归根结底是要算在云炽蔚头上的。看来她还真喜欢玩箭矢的游戏。”
炽缱遥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急道:“我们快追吧,就算是我们拿下了乐康大街里所有的皇太女党人,但我还是喜欢速战速决。”
鸩弈恳切地道:“公主,我与云炽蔚有恩怨!从让我母亲多活五年逼我买身给她,到让我施苦肉计接近你,再到骗你去坠露山埋伏的圈套中准备杀你,这一切,几乎让我没有机会赎自己的罪过,我要将她施在我身上的都返还给她!”
炽缱拍马向前追赶,回头对着飞临她身侧的鸩弈急道:“你要如何返还?”
鸩弈黑眸如潭,紧锁着前面狼狈奔逃的马车,咬牙切齿地道:“既然她这么喜欢箭矢,那么我就还她一支箭矢吧!”
说罢,他握紧了刚才从炽缱面前凌空截下的那支箭,暴出宛如霹雳般慑人的啸叫,半透明的膜翅陡地最大限度张开蓄集力量,骤地化为道白光飞向前面的马车!
马车马罩被鸩弈冲击力撞破,碎裂向四面八方,云炽蔚惊骸欲绝地瞪视着像神祗般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鸩弈,她听到了破空声,锦帛撕裂声,以前金属贯穿**的声音。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她缓缓低下头去,发现自己的胸膛上赫然穴着一只箭矢,而那箭矢接近白羽的尾部,依稀还雕着“琅”字——这是她自己的箭矢。她抬起头来看着鸩弈那样俊美不可方物的脸庞,眼前开始迷蒙。这个曾经听命于她,被她视为一条有用的狗的人,现在竟然以她自己的箭矢刺透了她的身体。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鸩弈笑了笑,又道:“那次我与缱公主到素箜山猎场打猎,缱公主遇到了一只凶猛的匏牙虎,她差点葬身虎口,这只虎,也是你想要杀缱公主伏下的狠招,不过你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半路杀出,救了她,对吗?”
口中腥味涌出,鲜红的血大口大口地从她的嘴角流下,云炽蔚缓缓抬起手指着站在她面前的鸩弈,一笑,露出一口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牙,道:“你……你……好聪……明……”
从她的口里只逸出这五个字,云炽蔚瞳仁里的生命力像是燃烬油的油灯迅速黯淡下去,最终空洞死寂。鸩弈伸出修长的食指缓缓置在她的伤口之上,轻轻一推。云炽蔚那付曾经看起来如同向阳花般可爱纯静的躯体向后仰去,重重倒地,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云炽蔚终于死了,死在曾经的下属手里。
鸩弈看云炽蔚的黑瞳里有着嘲讽、痛恨、不屑与冷漠,缓缓调转视线,他盯着早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云炽珩,轻柔一笑,仿佛是莲池中生得最寂美的白荷,落在云炽珩眼里,却仿佛是可怕的催命修罗:“是你让马车停下来,还是让我来?”
“禀奏皇上,皇太女云炽珩与琅浣公主云炽蔚在乐康大街以及皇宫内布兵欲发动兵变夺权,已被霓琼公主、国师鱼梦寰、流锈太傅及苎潦主事等一干臣等阻止,皇太女云炽珩被缚,琅浣公主因负隅顽抗被杀……”有琴佐相跪在黑色王椅之下,苍老的声音传遍正殿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