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作不大一会儿。”
杨家来的婆子站在当地小声回禀:“亲家老爷老太太还有大爷大奶奶都去了,只我们家奶奶疼的难受,心里没底的紧,想请您过去给压压镇。”
说起来,如今京里倒是有个传言,据说是妇人生产的时候寻一个杀过人见过血煞气极重的压镇,任何邪祟都不敢出来,妇人生产也会顺利一点。
只这煞气重的除了武将也没什么旁人,哪家妇人又能请到武将坐镇呢,起码男女有别么,因此上,李鸾儿便很是吃香,好多相熟的人家都想请她过去坐坐,只李鸾儿不敢开这个口子,怕应了这家那家不去容易得罪人。
可李梅这便不一样了,李梅是她妹子,无论如何她得过去瞧瞧的。
打发杨家来的婆子回去先回个话,李鸾儿便披了件大衣裳带了两个丫头轻车简从去了杨家。
她过去的时候李梅正大声惨叫,李鸾儿听的皱眉,站到窗外喊了一声:“没事别胡咧咧,这会儿用完了劲儿一会儿生产的时候该没力气了,多疼也给我忍着些。”
果然,李梅叫的声音叫了点,秦氏满脸担忧的过来:“鸾丫头啊,这会儿子把你叫来也着实不该,只梅儿这丫头只有你在身边才能安心,少不得劳累你了。”
李鸾儿握住秦氏的手:“婶子说的什么话,梅丫头那是我妹子,我能不担心她,莫说这会儿子,便是深更半夜的我该来还是得来的。”
杨家太太也过来给李鸾儿道了谢,李鸾儿笑着和她聊了几句。不一会儿,便听到产房里婆子们的喊叫声:“奶奶,再使些力气……”
紧接着就是李梅一声惨叫,吓的秦氏险些闭上眼睛。
李鸾儿也忍不住跟着忧心,听着李梅叫声越发的惨烈,李鸾儿大声问:“怎么回事?”
“这……”一个产婆回话:“杨家奶奶胎位不正,孩子的脚先出来了。没法子只能塞回去正正胎位。”
“这可怎么办啊?”秦氏吓坏了。抓着李鸾儿的手浑身发抖:“梅儿啊,你可要挺住,娘在外边守着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娘怎么办啊。”
李连树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李富也是左右转着圈,李鸾儿左右瞧瞧看不到杨远青。不由问了一声:“杨姑爷呢。”
杨母颇有几分尴尬:“他早吓坏了,这会儿子叫人已经抬下去了。”
若不是如今李梅正是艰难时刻。李鸾儿说不得也得笑出声来。
说起来,杨远青对李梅倒是真好,自李梅嫁到杨家以后,杨远青瞧她便跟瞧着心肝宝贝一样。谁都不能说她一句不好听的话,便是杨父杨母但凡对李梅有几分意见杨远青都能急眼,如今李梅生产这样艰难。杨远青自然担心,可这吓昏过去李鸾儿还是头一遭听说呢。
听说杨远青吓的昏死过去。李鸾儿不由想起一件事来。
这杨家是庄户人家出身,虽说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可还保留一些庄户人家的习性,便是每个杨家的媳妇进门得先干三天活计,比如做饭洗碗扫地缝衣之类的。
李梅虽也是庄稼人出身,可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好些活计都做不好了,她嫁过去第一日早起给杨家人煮了一锅粥,等到杨家人都上桌吃饭的时候,杨母瞧那粥稀的能照出人影来,不由埋怨了几句:“这粥倒是真稀。”
李梅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才要说若是不好的话她重新做,却不想杨远青当下便道:“稀不稀的倒也好喝,我喝着好的紧。”
一句话,杨母便也不再埋怨,等饭后李梅收拾碗筷,端了一撂碗去洗叫杨母碰上,杨母怕她一回端的多了碎了碗,也就指点两句,杨远青这时候正是新婚燕尔,又哪里肯离开李梅,自然也帮着收拾,李梅在前他在后边,他走过来就听到杨母说李梅的碗撂的太高了些,便赶紧笑道:“撂的是高了些,不过撂的结实着呢,娘不用担心。”
杨母听的心里真真不是个滋味,只是瞧儿子这样护着媳妇,再想到媳妇的家世,便也忍了下去,其后李梅无论怎样,杨家任何人对她稍有意见杨远青便得跟你分说个一二三来。
李梅嫁到杨家这几年的功夫瞧着旁人家儿子女儿一个个出生,她和杨远青什么都没蹦出来过,说实在话,杨父杨母对李梅还是有些意见的,只是念着李梅娘家靠山太硬,仗腰子的人太厉害了并不敢如何。
只是过了两三年的功夫,杨远青因着弄出高产的粮食来,比如红薯,比如玉米,且如那双季多产的稻子,还有高产冬小麦等,这功德太大了些,被官家升了官,如今是户部左侍郎,这是实职,另外又有一个一品大学士的虚职。
不过娶了李梅三四年的时间,杨远青从一个六七品小官成了一品学士,这跨度也实在大了些,叫谁听到都得吓一跳,杨父杨母瞧着自家儿子官路顺畅,因想着世人都说李家姐妹不只长的好,且个个都是有福的,如今想来也确实如此,怕杨家的福份都是李梅给带来的,如此,并不敢再提什么子嗣的事,更不敢给杨远青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