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来,我倒也听娘亲说过一鼻子。”
崔正功听张莺这么一说,也恍忽想起一事来:“好像京里许多庄子多的人家今年都想卖些粮食到那边,娘亲也和爹商量要卖些粮食换银子呢。”
“正是呢。”张莺笑了起来:“那些人家应该也是听伯娘说的,这消息伯娘最先知道,她和几个相熟的人家先卖了些粮食过去,听说价钱要高上许多,便是除去路费也有赚头。”
“另外!”张莺神秘一笑:“相公,伯娘还偷偷与我说堂姐寻到了,已经跟人去了赣省,堂姐嫁的人家很是不错,据说是在留王跟前也有脸面,伯娘说的时候一脸的高兴,她就是沾了堂姐的光,在那边弄了个矿山,如今开出来许多的铁矿,你也知道,赣省是留王的地盘,朝庭一般是管不得的,若是留王同意,在那边开铁矿可是极赚钱的一门生意,我想着,不若我也去求求伯娘,咱们也入上一股。”
说话间,张莺还托了托肚子:“等咱们家儿子生下来,咱们不得给他攒下一份家业来,你说是不是。”
张莺这话倒是叫崔正功留上神了,他沉思一阵,觉得张莺的话很有几分道理:“你那堂姐……当真是嫁到赣省?在那边开矿,留王就没什么意见?”
张莺赶紧摇头:“留王能有什么意见,堂姐嫁的人可是留王的心腹,留王很是倚重他,不过开个铁矿,能有什么。”
说到这里,张莺左右看看无人,压低了声音:“相公。这事你可别与外人说啊,伯娘可不愿意叫人知道堂姐在哪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崔正功想想张薇在京城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张家不乐意叫人知道张薇再嫁也在情理之中,便也没有多想。点头道:“这是自然的,我们传出去,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谁乐意招人眼。”
想了一会儿,崔正功点点头:“咱们的银子都在你手里,我这里还有几个铺子的收入,一会儿我拿与你,你去寻张夫人问问。看看能不能跟着她赚些零用银子。”
“好。”张莺笑着点头:“我想着伯娘必然是同意的,堂姐这一走千山万水的,伯娘想女儿都见不着,她如今啊,将我当成堂姐疼爱,我一说,怕是能成的。”
张莺这些日子去张相公家确实挺勤的,崔正功想了想大约那康氏应该是挺疼爱张莺的,心里也有几分得意,笑着说了几句话。又安抚张莺几句,之后继续埋头读书。
张莺带着几分兴头从书房出来,抬眼碰到流光。张莺伸手摸摸自己突起的肚子,对流光冷笑一声:“少爷这些日子用功读书,我瞧着当真心疼的紧,又不放心他,便叫我身边的几个丫头过去伺侯着,流光,我不是嫌弃你伺侯的不好,实在是……你这妖里妖气的,我怕你带累坏了少爷的身子骨。这些时日,你还是多去厨房看看吧。要真有心,便好好的给少爷弄些吃食补补身子。”
流光心里带了气。只是,张莺如今怀着孕,崔家上上下下哪个敢得罪她,只能忍气吞声应了一声是,张莺笑着啐了一声:“这人啊,还是得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拿银子买下的下贱人,这心大了可不成,你要明白,崔家的骨血要保证清白高贵,不能平白叫人污了去。”
她拿眼上下打量流光:“你啊,这辈子也甭想要孩子了。”
流光咬牙,垂头轻声轻语:“奴,知道了。”
“去吧。”张莺一摆手:“虽然说如今我身子不便,可少爷要读书,你也不能总勾着少爷,以后啊,少在少爷跟前出现,不然……”
流光低着头行了礼快步离去,一行走,这心里就十分的不痛快,心中堵的难受,不由掉下几滴泪来。
她这里正哭着呢,便听到有人叫她:“流光,流光,你过来……”
流光顺声看过去,却见一个身着华服的丽人站在假山边远远的叫她,她抹了一把泪,紧走几步过去,对着那丽人行了礼:“如烟姨娘,你叫我何事。”
却原来,这丽人正是崔家嫡枝崔正勋纳的妾,这位如烟姑娘长相清丽,腹有诗书,再加上有一个好歌喉,更是能歌善舞,便很是得宠,崔正勋几个通房姨娘中,最宠的便是她了,说句不好听的,这如烟姑娘的势头都有些要压过正房奶奶的,流光虽不知道如烟如何出现在这里,想着大约是跟谁来的,瞧瞧如烟春光满面,再想想自己灰头土脸的,流光心里也有些没意思起来……
“我瞧着你眼红红的,是不是才刚哭过。”如烟笑着问了一句,流光赶紧又抹了一把泪:“哪里,不过是刚才灰尘吹到眼里,我揉了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