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意传入骨髓。
婴浅仿是被丢进了极寒极冰的幽水之间。
她的魂魄在风霜之下。
脆弱如薄纸。
她甚至听到了魂魄碎裂的声响。
难道她才刚刚复活....
就又要死了吗?
还是死在自己徒弟的手下。
眼皮好似重若万斤。
无力感袭上全身。
在意识彻底被粉碎之前。
婴浅最后的念头,荒谬到连她自己都不愿相信。
她竟在想。
幸好沈宴不知,这被他一捏就死的废物狐狸。
就是她。
“主上不要!”
方云梦惊叫一声。
富贵也想要冲上前。
却被沈宴只一个眼神,就制在了原地。
他动弹不得。
方云梦亦是浑身战栗。
嘴巴张张合合,却连一点动静都吐不出来。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婴浅失去意识。
却什么都做不到。
富贵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嘴唇几乎要被咬烂。
悔意充斥在心头,竟是连畏惧都忘在了脑后,一双满怀憎恶的眼,死死瞪着沈宴。
然而富贵再恨。
又能拿沈宴如何?
在他面前。
甚至无人敢擅言一句。
沈宴的视线扫过富贵和方云梦,他微皱了眉,目光最后才落向了婴浅。
有着漂亮皮毛的赤色狐狸,蜷缩在半空。
她双眸紧闭。
瞧着脆弱又可怜。
但怎看来。
她都不过一只最为寻常的灵狐罢了。
然而沈宴望着她。
心里竟生出了一阵难言的不安。
仿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要再次离他而去。
一阵极强的冷意忽在殿内炸开。
使刚踏进大殿,穿着一身墨骨铠甲,手持长枪的男子都是一惊。
他连连后退。
却还是抵抗不住。
呕出一口漆黑的污血。
不只是他。
殿内的其他人,亦都扛不住沈宴的怒火。
除了被刻意避开的富贵和方云梦。
竟都受了伤。
“她到底是谁?!”
沈宴将赤狐置于掌心,缓缓向着方云梦迈去一步。
他的眼底燃着一团烈火。
似怒,似悲。
更似一种让方云梦战栗的情绪。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生怕再从沈宴眸中,见到那些亵渎的心思。
方云梦深吸口气,忍着打从心底溢出的畏惧,道;
“主上以为这世上,还有谁能让我等这般在意?”
沈宴怔住。
原本只是随意置于掌心的赤狐。
被他小心翼翼的拢在怀中。
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的人,忽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沈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只差一点。
他就要杀死婴浅了。
“师尊...”
低叹溢出喉头。
沈宴的黑瞳,被一层血色覆盖。
指腹划过婴浅的耳尖。
落到她纤细的脖颈,以最轻最柔的力道,为她按揉着。
无人见过这副模样的沈宴。
他竟在笑。
望着怀里那只赤色狐狸的眼神,竟比看着什么奇珍异宝,还要更加怜爱几分。
其他人皆是忐忑疑惑。
唯有方云梦和富贵对视了一眼。
她道:
“主上应该庆幸,最先遇到她的是我们,而不是清衡山或是林慕白,若她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了。”
沈宴看都不看她一眼。
只抱着婴浅,走向了王座。
“你可以滚了。”
方云梦抿紧下唇,想要再看婴浅一眼。
然而视线被沈宴所阻。
她什么也看不见。
富贵纵使不甘,也唯能转身离去。
婴浅也不知睡了多久。
但这一次。
却睡的尤为的舒服。
先是脖颈之间的碎痛,被温暖的手掌揉散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