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紧忙缩到北洋身后,只露出一双黑葡萄样的眼。
随着一阵扑面而来的腐臭气息。
沈宴微眯了眼。
在飞舞的尘灰当中。
他隐隐窥见一个瘦小的身影。
“你们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啊?”
苍老的嗓音滑入耳畔。
顶着满头白发,佝偻着腰老妪,正站在门槛内,睁着一双浑浊的眼,死死盯着沈宴。
她的脸又灰又暗。
比枯树皮,还要多几道褶皱。
已离的这般近。
沈宴却听不到这老妪的呼吸声。
也见不得,她胸口的起伏。
仿是站在眼前的,并非一个活人。
而是具早该入土的尸体。
众人皆为修士们,自然察觉都到了这老妪的不对。
然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一个个都是脊背发凉,心尖打颤。
唯沈宴,只眼光微微一暗,而后便神态自若地道:
“我们是来住店的,还劳烦婆婆,帮我们分派一下房间。”
他唇角噙笑。
神情间仍一派的温润自若。
老妪的目光在沈宴面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好。”
她转过身。
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出几步,又忽然回了头。
“跟我来啊。”
老妪遥望着沈宴。
她虽仍是面无表情。
但那如污水一般的眼白,却流淌出了一股莫名的阴沉。
富贵倒吸了一口冷气,冷汗都冒了出来。
觉着北洋身后不大安全。
他犹豫着。
又缩到了沈宴的身后。
也不只是富贵。
其他的修士,脸色亦不大好。
沈宴却仍不慌不忙,甚至还含着笑,应了一声。
“好。”
他迈过门槛。
惹得后方的富贵,也跟着一个踉跄,闯进了客栈当中。
他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
跨过门槛的瞬间。
富贵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阴寒之气。
仿要化成绳索,将他缠绕其中。
他不敢耽搁。
连忙跑到了沈宴身后,小声询问道:
“沈宴,我们今天晚上,真的要睡在这里吗?”
“自然。”
沈宴并未再去留意老妪。
而是打量起了客栈的内部。
除了残破一些外。
这里如最寻常不过的客店一般。
不算太大。
桌椅板凳虽老旧,却也一应俱全。
沈宴的指尖压过四方桌面,垂眸看去,不见半点尘埃。
“有意思。”
他轻笑一声。
仿是发现了什么颇为有趣的事物一般。
富贵瞪大了眼,不晓得都进了狼窝,沈宴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也不只是他。
就连藏在沈宴袖子里的婴浅。
都好奇地甩了甩尾巴。
还不等她偷看。
就听一道女子的脆音传来。
“沈宴,今天晚上,我能同你住在一起吗?”
这声音的主人,婴浅并不陌生。
不是余卿灵还能是谁?
只是没想到,这姑娘的勇气,当真是不得了。
也挺开放。
但沈宴可才十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