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还在猛烈地晃动,山上开始有碎石滚落下来。我被刚才摔到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整个背脊磕了上去,别提多疼了。</p>
好在玉儿机灵,它呼啦一下滚到了我身边。我哪里敢错过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二话不说,挺足了腰杆上的力气,两手向前一扑,死死地抱住了它。</p>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大腿上立刻传来一股钻心的痛,低头一看,大腿已经被一块碎石割破,鲜血直流。</p>
“我们冲出去。”</p>
“林坤,不对劲啊,你听听外头的声音,不像是地震,像......像是在打仗!”</p>
我愣了一下,随即静下心来倾听,果真听见“轰隆隆”地喧杂声从地底透了上来,那阵势如同千军万马在地底下对垒一般。</p>
想到此处,我俯身去听动静。不知为何,当我仔细去听的时候,却完全没有了动静。</p>
“怎么又没声了?”</p>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山上滚石都往这里来,赶紧走!”德阳拉姆喊道。</p>
只见山上碎石不断地翻滚跳跃,我们几个就好像走进了一处古战场一样。那阵金戈铁马的行军声时近时远,仔细一听又消失不见。</p>
就在我准备撤回的时候,附近一块地面开始猛烈地翻滚,有什么东西似乎正要破土而出。</p>
“老任,你看那是什么!?”</p>
我猛地回想起在古墓外面遇到的那两只遁地的怪兽,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p>
说着,我便准备上去跟那地下的怪物来个了断,哪只我还没有上去,就被人从后面拽了回来。、</p>
“找死!”一股极大的后拽力从我脖头上传来,我回过头一看,只见老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指着地面大吼道,“还不快逃,你们这是找死!”</p>
随着他的吼叫声,地底不断传来爆炸一样的声音。而就在此时,次旺的一个手下,一只脚倏然陷进了地下,发疯似的大喊大叫起来。</p>
“林坤,这......”徐雅娴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下的脸色惨白。</p>
老头子虽然眼盲,可做起事来相当果断,他喝止了我之后,又指挥我们往西南面的一处羊肠小道走,自己则跪倒在地,嘴里念念叨叨的,全是听不懂的地方话,念到快处,几乎要唱起来。</p>
玉儿见了主人,并未表现出些许的欣喜神色,反倒乖巧地蹲在一边,没有发出半点声响。</p>
说来也怪,就在他跪地的瞬间,地下的动静明显减弱不少,随着他神经兮兮的念叨声响起,山上的碎石震落也渐渐平息。</p>
“老头神神叨叨的,不会是吃虫子吃傻了吧?”任永海说道。</p>
“我瞧着不像。”我看了看四周,自从老头子出来之后,雾气的确散了不少。而耳边轰隆隆的怪响也在慢慢退去。</p>
“老头子是这疯人村里唯一活着的人,他能够在禁地来去自由,一定有独门秘籍。”</p>
方才浓雾迭起,眼前一片混沌,除了感觉到大量的热气在朝空中涌动,几乎什么都看不到。</p>
“他干嘛呢?”</p>
“谁知道呢?”我摇了摇头,说道,“不过,他确实很奇怪,你们不知道,他刚才拽我的架势,跟吃了大力金刚丸似的。”</p>
“你是说他是在装疯?”</p>
说到此处,我们不约而同地朝老头子望去,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个姿势。这次他整个人躺在地上,手朝下不断地拍打着地面。</p>
随着雾气渐渐散去,我们的视野慢慢变得清晰起来。</p>
“好啦,扶我起来。”老头子停止了诡异的吟唱,朝我喊道,“那个南来的。”</p>
我心中一惊,“南来的”这话虽然很普通,但是要是过度解读一下,暗含的深意可不得了,往常我们禹陵后裔行走四方,便都自称“南来的”,因为大禹陵坐南朝北,北望中原,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这是我们神鬼契约人特有的谦称。</p>
“难道这家伙的白眼是假的,他并没有瞎?”我一边想着一边朝他走了过去,他艰难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扭头对我笑道:“休要乱猜,老头子我的确是个瞧不见东西的飞老鼠,不过,嘿嘿……”</p>
我见他故意卖关子就蹲下身想要再听得仔细一点儿。老头笑眯眯地掠了一把胡了,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拉你的时候,摸过你的手,左手无名指骨节畸形,佩戴龙骨禁戒,一般人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却知道。”</p>
我听他句句到点、针针见血,全不像当初见面时那副糊涂样,立刻恭敬地将他搀扶了下来,说道:“您老真是见多识广,实不相瞒,我确实是神鬼契约人。”</p>
“年轻人,以你的身份,老头子本该给你行个礼。不过,我看你也不愿透露自己身份,就恕我无礼了。”</p>
“不必拘礼,我最讨厌这一套繁文缛节。”</p>
“得亏你是血脉精纯之人,不然,玉儿那口钢牙可不是吃素的。”</p>
我对玉儿能够分辨血脉之事不置可否,天知道当初我不过是领着它遛了个弯,这家伙就彻底叛变了,我让它干嘛就干嘛。连强巴都说它是徒有虚表,架子大,脾气小。</p>
“怎么,听风向你们是准备去山顶?”</p>
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出了什么目的,就先试探性地回答说:“我们受朋友所托,送点东西上去。”</p>
不料老头子眉头一皱,颇有些惋惜道:“只怕你们上去容易,想走可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