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话,张海诺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失望而是担忧,一种来自恋人的担忧。
“不要让我失去你!”
这一次,安娜双臂紧紧箍着张海诺的腰,生怕一放手就会有人将他夺走似的。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张海诺轻抚着她的肩膀。
安娜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仰起头问:
“海诺,我父亲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张海诺平静的摇摇头,安娜的父亲也许会和大多数德国军人一样直接退役,也有可能会继续留在“十万陆军”,或许参加自由军团,这里实在有太多种可能,就连张海诺自己也不能确定。可眼下安娜刚刚失去了一个亲人,她根本无法承受更多的痛楚,所以,他还是善意的撒了一个谎:
“放心,你父亲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陆军的情况要比海军好很多!他们会从战场平安撤回国内的!”
安娜这才放心一些,她很快又将自己埋进张海诺的怀抱里。
“那你呢?你到时候怎么办?”
“没谁敢把我这样一个王牌艇长怎么样!”张海诺特意用充满自豪感的言语说道,“但我得花点时间照顾好我那些手下!等我一安顿下来,我就发报或者写信回芬克庄园,所以你到那里的时候即使我还没回来,你也可以在那里等我的消息!哈斯汀人很好,他会照顾好你和你的家人的!”
安娜不再说什么,而是紧紧依偎在张海诺的怀里,默默感受着那一份来自他身体的温暖。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张海诺这样一个帅气的海军中尉成了安娜护士的忠实小跟班,帮她拿药盘子、帮助伤号换药甚至是晒床单,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们倒也不客气,有什么体力活都会跑来跟安娜“借人”。对此张海诺更是毫不介意,反而乐此不彼的当起了小勤杂工,前面两个月连续出击英吉利海峡带来的紧张情绪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舒缓,他觉得这趟疗养院还真是来对了地方。若不是时局实在是不容乐观,他还真想再在战场上受一次伤,一次不大但足以将他送到这里来的伤。
在疗养院的这段时间,张海诺还从一些前来养伤的军官那里听说了德国海军在蒙海峡战役中的种种表现。虽说是“海峡战役”,但它其实是围绕俄国在芬兰湾出口处几座岛屿展开的一系列登陆与反登陆、封锁与反封锁的作战行动,只是它的规模不大,且又是在俄国动乱(介于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之间)期间发生的,未对整个战争的形势和进程产生较大的影响,因而不像多格尔沙洲之战、日德兰海战还有加里波利战役那样为人们所熟知,但它作为德国海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后的作战行动,为一年之后的基尔水兵起义埋下了伏笔。
(p:加利波利战役,1915年英法为攻占土属达达尼尔海峡和君士坦丁堡、打通俄国海上交通线而发起的两栖登陆战役,战役以英法联军的撤退而告终,英法军队和土耳其军队各伤亡约25万人)
假期之限终究还是到来了,那一天,安娜依旧把他送到了镇里的火车站,只是这一次两人的感情不再像从前那样含蓄,他们在站台上令人羡慕的长久拥吻着,直到列车缓缓开动,张海诺才依依不舍的跳上火车,他用力的向安娜挥手,这个场景将成为两人脑海中永难忘怀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