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玄道那一双眼眸子盯着孔院判苍老的面孔,平静道:“因为我大燕必须要一位皇子出现,淑妃娘娘只能为我大燕诞下一位皇子。”
孔院判张了张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只觉得匪夷所思,韩玄道这个理由也真是诡异无比,难不成大燕需要一位皇子,淑妃娘娘就一定会诞下一位皇子?若真是如此,那还真是神了。
但是孔院判毕竟没有白活这么大岁数,知道韩玄道话中有话,他隐隐感觉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正要找上自己。
韩玄道站起身来,走到窗边,透过窗户那细小的缝隙,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沉吟片刻,终于道:“孔院判,太子去了西北,音讯全无,而且据本官所知,太子的身体非常不好……!”
孔院判急忙道:“下官……下官不知,太子……太子素来不令太医院的人入宫看视!”
此事倒是不假,燕太子练功走火入魔之后,体内筋脉受伤,但是却从未宣太医院的人去检查治疗。
韩玄道声音冷峻起来,淡淡道:“本官可以告诉你,太子如今生死未卜,即使活着,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了多久。圣上虽然壮年,但是日理万机,龙体欠安,说不定哪天就殡天去了……!”
孔院判听闻至此,不敢再坐,颤巍巍站起来,脸色有些泛白,两只干枯的手禁不住抖起来。
“我们做臣子的,要分圣上之忧虑。”韩玄道声音淡定,缓缓道:“如果圣上真的突然去了,没有储君即位,对我大燕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孔院判,你说是不是?”
孔院判战战兢兢道:“大人……大人说的是……!”
“所以我大燕必须要有一位新皇子,淑妃娘娘临盆在即,诞下的,也必定是一位皇子。”韩玄道转过身来,凝视着孔院判,淡淡笑道:“孔院判,你是否明白本官的意思?”
“还……还请大人示下!”孔院判哆哆嗦嗦擦着额头冷汗。
韩玄道过来扶着孔院判在椅子上重新坐下,他自己也在椅中坐下,温和道:“孔院判,娘娘产子之时,你身为太医院院判,到时候必定会在现场!”
孔院判身体一颤,惊恐道:“大人,下官……下官……!”
他已经隐隐明白了韩玄道的目的,他本以为在宫中伺候淑妃娘娘是老天赐给自己的升迁良机,但是实在没有想到,事到临头,却要发生一件要丢脑袋的事情。
早知如此,这个胆子必定会抢着交还给院使大人。
韩玄道神情淡漠,道:“本官要为我大燕的宗庙社稷考虑,有时候……总要为君分忧的。”他轻轻拍了拍手,房门被打开,先前在门外的老者拿着一支酒壶和一只酒杯走进来,到得桌边,将酒杯和酒壶放在桌子上,随即又从身上取出一叠银票,瞧那票额,绝不少于万两。
银票摆在孔院判的左手边,酒壶酒杯则是摆在孔院判右手边,老者提起酒壶,面无表情地将酒杯斟满了酒,这才垂手退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
韩玄道轻抚胡须,缓缓道:“本官知道,孔院判在太医院四十年,离院使之位一步之遥。本官答应你,只要淑妃娘娘诞下皇子,院使之位一定是你的。而且本官还知道,孔院判的长子也是医中高手,如今在太医院只是一名医吏目,但是本官可以答应你,等你退下去之后,令郎将直接成为你的继承人,担任院使。”顿了顿,平静道:“孔院判的次子和幼子,听说也都曾随着你学医,后来入院考试,因为院使的原因,没能进入太医院,只是在京里开了医馆……!”
孔院判战战兢兢,心中直发毛,毫无疑问,自己这一次那是插翅也难飞了,韩玄道将自己的家底调查的一清二楚,以韩玄道如今的权势,只要动根手指头,整个孔家只怕就要灰飞烟灭。
“你这两个儿子,等娘娘诞下皇子之后,也会有一官半职光宗耀祖。”韩玄道声音低沉而肃然,他看了看桌上的两样东西,淡淡道:“如果孔院判确定淑妃娘娘产下的必定是皇子,就请将银票收起来……如果不能断定,那么请喝完这杯酒再走!”
孔院判心惊肉跳地看了那酒杯一眼,心知肚明,酒中如果没有毒药,那真是见鬼了。
自己知道这惊天密谋,如果不参与进去,韩玄道自然是要杀人灭口的,毒酒一饮,然后将尸体一扔,谁会想到一个太医院院判的死会与韩玄道有关。
孔院判想通此节,心中明白,这道坎,自己是过不去,要么听话,要么去死,虽说他已经活了六十岁,但是对于生命还是十分珍惜的。
“韩大人,到时候不可能只有下官一人。”孔院判低声道:“至少接生的婆子和带领下官入宫的药膳司太监都要在场。”
韩玄道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平静道:“这些,你不必担心。”他拿起桌上的书,不再说话。
旁边老者上前来,将银票拿起塞进孔院判手中,面无表情道:“孔院判,请借一步说话!”
孔院判知道这老者既然是韩玄道的亲信,必定也不是一般人,躬着身子拱拱手,跟着老者走出了房间,韩玄道则是淡定地翻越书卷。
这部书,乃是前朝史家所编著,实为**,书名叫做《魏公略》。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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