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与穆凌落出来时,走出院子,还能遥遥地听到钱兰尖锐又大声地呼喊,合着这萧瑟的秋风甚是凄厉。
郑氏充耳不闻,她抬眼望着已然泛黄的树叶,慢慢地问道:“阿落,你可知道,我是让人如何招待她的吗?每日里吃的都是掺着沙子的馊饭馊菜,每日里都得挨刑罚,后宅里的阴私刑罚你可能不知道。掌嘴和挨板子都最是平常的,最厉害的是拿了那针专挑着女子的指尖刺进去,十指连心,那是最疼的地方,每扎一根针就跟要命一样儿的疼。还有拿那白纸浸了水,敷于面上,让人无法喘息……每日里都换着一样儿的来。阿落,你可觉得舅母太过狠毒了?可是我只要想到,我让这样儿个心狠手辣的人进了门,害得老祖宗要跟着受了这委屈,让你二表哥如今过得这样儿的难受,我这心里头就难受得慌!”
穆凌落扶住了郑氏,听得她这话语里的悲愤和伤感,她回道:“舅母,没有的,您只是想护着家人罢了。那钱氏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儿来,您与外祖母这些年来为了二表哥受了不少委屈,若是她真是二表哥的救命恩人还好,偏生她还心狠手辣地害了钱姑娘……”
穆凌落何曾不知道,郑氏这是气愤到了极点,不然也不会采取这样激烈的手段。
“舅母,您没有做错什么的。”穆凌落轻轻地道。
郑氏倒也不是真想跟穆凌落要个答案来心安,她其实这般说也是另有目的,闻言,她抬眼看向了穆凌落,“阿落,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到底是咱们萧家的人,该有的风骨也是不能丢的。今后,若是有人敢伤你,害你,你也可这般十倍百倍的还之,不必留手。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你且好好儿地记住舅母跟你说的话,若是有处理不来的,随时都能来寻我跟王妃的。”
穆凌落颔首,心里感动,“是,阿落省得,多谢您的教导。”
郑氏拍了拍她的手,“走,随我去见王妃吧!她这些日子里头也在念着你,被钱氏这事儿气了回,王妃这心里头积压着淤火,你给她把把脉,给她好好儿说说话,散散气。”
敏王妃年纪大了,精气神不足了,而她这性子也是更像个孩子了,今早气了那一出,心里又是恼恨钱氏的欺骗和狠心,又是担忧萧文轩,这精神状态都不大好了。若是有穆凌落前去,劝一劝,说说话什么的,肯定状态会好很多。
东宫。
宿玄傲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宿梓墨,见他脸色红润,这面色也是顶好的,这才松了口气,“你伤看来是好妥当了,倒是白费了我为你操心这一遭了。我可是听说了,父皇给你与阿落赐婚了,你这心头大石也是落了吧!”
宿梓墨淡淡地嗯了声,“皇兄后来可有遇到什么艰难之事没?”
“这倒是不曾,有萧扶辰两兄弟前去,这后头的事儿就交给他们了。不过,我倒是没料到,这次前去出征的是咱们两个,回头父皇还敢让敏王府的人前去收尾,这样儿抢军功的事,他竟也能这般便宜了咱们,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宿玄傲挑眉笑道。
按照往日里德文帝对宿云鹤的偏宠,不是应该启用宿云鹤的幕僚吗?这般大的便宜竟让他们全给占了,宿玄傲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异。因为这样儿一来,那东月边境的关卡和军队都掌控在了东宫之手了,这兵权一头里,他就更胜宿云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