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国临安城中,青石白板,房屋密集,一片喧哗繁盛之都。
此刻正是阴云密布,彤云压顶,犹如铅山覆顶,瀚海凌空,给人极大的压迫感,偶尔几声沉闷的雷鸣响过,轰隆隆的沉闷无比,短促压抑。
纵横交错的大街上,已然人去街空。临安城中百姓都已归家,或是闲坐笑谈,或是夫妻笑语。外来的客商在客栈之内,三五一桌,正谈说一些沿路怪闻、山野轶事,倒也自在。
皇宫之内,太子所居之殿,广成子几人也在,正与李扬道阐说一些治国之道,养生之术。
广成子一身八卦紫绶仙衣,仙风道骨,面目清爽,清光裹体,言语飘渺,正是修真之士,仙人之属。
阴郁久矣,大雨终于落下,溅落在琉璃铺就的宫殿穹顶之上,噼啪响动,犹如万千碎玉敲打,密集连珠。密云不雨的沉闷终于一时散去,几人也停止了谈话,站在宫殿门口,滴水檐下,静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连绵的雨线,宛如挂在天地间的珠帘,地上瞬间就满了水流,依次往外流淌,汇成溪流,最终注入穿过皇宫的河流之内。
临安城外,一座高山耸立,被雨水一冲,到处都是泥泞水洼,只有一条隐约的石板路,从山顶通到山脚,在密集的树林中极为隐蔽。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正与父母在这条石板路上向着山顶而行。磅礴大雨,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停息,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夕,越是强猛,越难持久。
新雨过后的山林,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水汽夹杂着草木清气,扑面而来。爽朗清凉。
山顶有一道观,据说是八仙中上仙吕洞宾传下,收纳四方根骨清奇之人。吕洞宾乃是东华帝君转世,有**力,后又拜在老君门下,精修太清仙道。蒙老君垂青,曾赐下九转大罗金丹,更是突飞猛进,八仙之中,法力最高。
引路上山的这一家三口,那个孩子名叫阴长生,家境穷困,不得已,父母只好将其送上道观。大唐过慕道尊玄。凡是修道之士,皆受礼敬。而一旦有所成就,立刻被供为上宾。可以说,是最快的晋身之道。
夔牛驾着云光,大摇大摆的经过临安城,直接降落到了这座山上。
道观建于山顶。简洁古朴。上书三个繁体大篆。曰“纯阳观”。观内只寥寥几人。香火也不是很旺盛。道观门口有一长满了铜锈地大鼎。苍劲悠古。几注高香袅袅生烟。倒也有几分道气。
看着简陋地道观。夔牛嘟囔几句。却是走进道观。略略打量。帷幕幔帐也是古旧地。稍显破败。梁木都是青色长椽。古意盎然。正中供奉地正是上洞八仙之吕纯阳。雕塑上地彩漆多有剥落。香火也不很盛。两个懒洋洋地道童正在左右打扫。神情却是百无聊赖地慵懒。
看见有人进来。而且是道士打扮。一个还算清秀地童子上前打了个稽。见过礼。“道长是哪放修行。来这纯阳观可是寻家师论道参玄?”
夔牛上下打量。见这童子浑身上下全无修真之气。想来观中师父也不通晓。又听他说到“论道参玄”。心中先就觉得古怪。摇了摇头。只是上下打量。
道童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理会。跑回去接着打扫。
“想不到堂堂上洞八仙地道观。竟然破败成这样。这临安城搞得。风气不怎么好嘛!”
夔牛见左右也无甚出奇,就来到门口,盘膝坐了下来,遥看下方,不禁又想到,“虽然大唐国慕道,但如此道观,想来也培育不出什么出奇地人才,真想不通怎会有人来此修行。”
过不多时,阴家三口已经爬上山来,见门口正有一面目粗豪的道装打扮之人盘膝而坐,心中略略惊讶。雨过初晴,地面潮气浓厚,鲜有人会坐在地上,道士如此,却是古怪。
见三人上得山来,夔牛便打量起来,只见那孩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通体更是根骨奇佳,道体天然,骨秀神清,竟是少有的修行奇才。
“果然有几分门道!”
夔牛见了那孩子,心中先有几分喜欢,当即上前,像模像样的打了个稽,操着修道之人应有的腔调,彬彬有礼,“三位施主上山来,却是有何贵干?”
阴长生父亲见这位道长虽然面目粗豪,说话却是温文尔雅,又如此深通礼数,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应道,“道长有理,老夫是带小儿前来求道。”
夔牛笑吟吟的,看起来颇为和善,“老丈果然福气,这孩子道骨天成,乃是少有的修行之才,贫道正是奉师命,来此间等候,特侯有缘。”
老汉满脸的惊讶,夔牛却是有些不耐,本来神仙中人,又是神兽化形,不喜与凡人打交道,此刻说了许多,已觉可以,稍稍一抱拳,“好叫老丈得知,吾乃圣人门下,截教道统,此子机遇不凡,我这边带去与老师见面了!”
也不等两人答应,径起云光,往混沌外去了。
阴家一对老夫老妻见夔牛御风乘云而去,又是震惊,又是欢喜。震惊于自己竟然能见到活生生的神仙,欢喜于自己儿子拜入仙人门下,日后前途自然不可限量。至于夔牛所说圣人,老夫妻俩却是乡野村夫,并不知晓其中奥妙。
混沌中,清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