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两到三匹马倒地，那么十骑皆不可动。</p>
在辽军如此舍生求死的自杀式阻拦下，五百破阵骑陷入了血肉泥沼之中，寸步难行。</p>
赶等骆成英带着人把铁环解扣拿下，那韩德昌的大纛早已远去，依稀只有一抹掠影。</p>
身边，聂方奔驰而过，留下一句话来。</p>
“三公子且待，末将前去追杀。”</p>
说罢，白驹掠影，聂方已带着三千骑继续向北追杀。</p>
今日说什么，也要把韩德昌留下！</p>
辽军悍勇，楚军一样不遑多让。</p>
聂方带的三千骑还是威虏军的老兵，是百战余生的精锐，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战斗素质，都不比此刻战场上任何一支军队要逊色，虽然前进的势头没有破阵骑那般如雷击木，无可匹敌，但也不是早已困倦乏力的辽军能堪敌手的。</p>
这一追，便追了足足三个时辰。</p>
从正午追到了夕阳西下，追到月牙初露，月升日落。</p>
总算赶在彻底入夜前追了回来，但聂方却是一脸的灰败丧气、手里拎着一颗滴血的人头。</p>
“聂将军凯旋归来，缘何不喜？”</p>
骆永胜亲身相迎，大惑不解。</p>
按说韩德昌的脑袋都砍了下来，聂方这是立了莫州之战的头功，怎么这幅表情。</p>
“大王。”</p>
聂方单膝跪地，抱拳垂首：“末将愚蠢，被那韩德昌以乔装伎俩骗过，这颗脑袋，是他儿子的。”</p>
最后时刻，韩德昌玩了一手金蝉脱壳，或者说是含泪允了自己儿子李代桃僵之计。</p>
因为聂方是威虏老兵，跟韩德昌打过不少次交道照面，知道韩德昌长相，韩德昌两次与亲卫营分兵乔装都被识破，不得已才在最后关头和自己儿子换了甲胄。</p>
父子血亲，长相八成相像，也就难怪聂方没有识破。</p>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韩德昌竟然会拿自己儿子来做替死鬼啊。</p>
“末将出征前立过军令状，末将和韩德昌的脑袋，一定会带回来一样，现在末将没有完成任务，这就下去领死。”</p>
聂方是个狠人，站起身就要离开去赴死，被骆永胜摁住肩头。</p>
“聂将军，你那是口头立下的，孤不认作数，再说了，区区一个韩德昌，哪里比得上你性命重要，好了，安心回营修养，明日一早，咱们还得继续衔尾追杀呢。”</p>
“大王......”</p>
“去吧，今天的功，孤给你记着呢。”</p>
赶走感恩万分的聂方，骆永胜转过身就拧起了眉头。</p>
韩德昌没死，这场仗就没法竟全功啊。</p>
虽然辽军已经全面崩溃，楚宋联军衔尾追杀之下也是战果颇巨，可终究难以做到全歼。</p>
小看了这些蛮夷啊。</p>
正自烦心，忽听脚步声响，骆永胜转头看去，却是一身戎装的寇凖。</p>
二者相望对视，各自沉默许久。</p>
最终，四只手掌握在了一起。</p>
“契丹贼，赶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