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火炮赶不到,程晓天的给养再一耗光,驻扎在多玛地吐蕃军队趁机进攻,程晓天弄不好会全军覆没。
“快,查看火炮和炮弹,一定不能进水,不能给打潮了!”陈晚荣大声下令。
哥舒翰快步过来:“陈兄,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通过积石山。”
王少华和王忠嗣也赶了来,四人进到帐篷里,席地而坐。陈晚荣皱着眉头:“道路本来就不好走,雨一下,问题会更加麻烦。要是遇到山洪爆发,后果不堪设想。哥舒兄,我看火炮得分成两批,第一批二十五门,明天上路。不论有多大地困难,明天都要如期出发!第二批,十门,留在这里。”
哥舒翰点头赞同:“也好!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可以防止意外!若是前面路途不好走,火炮损毁了,也不至于全部坏了,还有十门可以用,这是一个万全的法子。只是,陈兄,谁留下来守这火炮呢?”
陈晚荣脸一肃道:“我和哥舒兄明天出发,王兄和王忠嗣留下来守护。”
话音一落,王少华和王忠嗣齐声反对:“不行。 我们得去前面。”
陈晚荣知道他们想杀敌,笑道:“王忠嗣,你是很聪明。若论才智,我自叹不如。不过,有些东西不是凭智慧就能解决的,你还太小,不能冒这个险。若是出了意外,我如何向太子交待?所以,你必须留下来。这事不得多说!我是监军,这里我说了算!”
这是陈晚荣第一次拿出监军的派头说话,王忠嗣和王少华极不情愿,最终还是同意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陈晚荣心念军情。哪有心思再睡了。哥舒翰他们也是焦虑起来,一点睡意也没有,陪着陈晚荣说了一阵话,这才出去检视军队。
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不仅陈晚荣和哥舒翰他们大为恼火,就是刘福清他们这些炮兵,也是焦虑异常。
石堡城一战,对于炮兵来说连牛刀小试都算不上。根本没怎么打,吐蕃兵就顶不住了。个个憋足了劲,满以为过了石堡城就有仗可打,没成想程晓天地动作够快,炮兵只能欣赏沿路的风景了。
程晓天受挫于多玛城。终于有了炮兵大显身手的机会了。天公又不作美,居然下雨了。而且一下就是这么大地暴雨。只下了一阵,积水漫过脚背。道路肯定泥泞不堪了。
炮兵虽然怨恨,倒也没有气沮,见到陈晚荣到来,无不是纷纷上前:“将军,您千万不要让我们停下来,我们应该冒雨赶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通过积石山!”
他们能保持如此炽烈的战意,陈晚荣非常满意,笑道:“兄弟们放心,明天不要说下雨,就是下刀子,我们也要赶路!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一句,这路非常不好走,你们要做好最困难的准备!”
刘福清代表大家:“将军请放心,哥舒将军训练我们要应付最困难的时刻,现在,这一挑战已经来了,该是我们用哥舒将军训练我们的法子的时候了!”
“对,我们能抬着木头跑几十里,抬着火炮一样能跑!”炮兵纷纷附和。
陈晚荣满意的点点头,开句玩笑:“兄弟们:你们还记得当初,哥舒将军要你们抬着木头跑步,你们不情愿地事情么?”
“将军,您怎么提这陈年旧事呢?”炮兵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一句。陈晚荣取笑道:“你们做得,我就说不得?”
引来一片哄笑声。当晚,炮兵毫无睡意,战心高炽,陈晚荣和他们坐在一起,谈谈说说就到天亮了。
天一亮,炮兵匆匆吃过早点,就开始收拾起来。不用陈晚荣下令,炮兵就把杠子、绳子准备好了,只等陈晚荣一声令下,就要抬着火炮赶路。
陈晚荣在哥舒翰他们的陪同下,大步来到,见到这番景象,很是高兴:“哥舒兄,要不是你当初思虑周全,每天要弟兄们抬着火炮跑步,今天这事还真不知道如何应付呢。”
不得不承认,哥舒翰真的有先见之明,特别是在对最困难情况的应对方面,他总是看得比别人更远。
哥舒翰呵呵一笑:“陈兄,这是行军的必备之事,都会这么想,无可称道。”
面前就有一道给雨水冲出地小溪,半尺深浅,积水流过,发出哗哗的响声。陈晚荣右脚在小溪上踩踩,大声道:“弟兄们:你们看见了吗?这是老天给我们出的难题!天公虽然不作美,但是,我们一定能战胜眼前的困难,让老天的无情对我们无用!因为,我们是大唐的好男儿!因为我们是炮兵!”
“我们是大唐的好男儿!我们是炮兵!”炮兵齐声高呼。
一道雷电闪过,照亮了炮兵坚毅的脸庞!
陈晚荣右臂重重挥下:“现在,我命令你们,杠子上肩,出发!”
“出发!出发!”炮兵们呐喊着,抬起火炮,冒着如注地雨幕,踏上了进军以来最为艰苦的征程。
这次进军最难的是火炮,要拆下来,六个人抬着炮身前进,两个人抬着炮架。一门炮,就需要八个人,二十五门炮需要两百人。
陈晚荣给王少华他们留了两百人看守留下的十门火炮,一共带了八百人出发。这八百人,陈晚荣把他们分成三拨,一拨负责抬火炮,一拨负责警戒,一拨歇息。当然,三拨人要轮换。
至于炮弹,很好办,唐军的马匹多,正好派上用场。炮弹地包装,陈晚荣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考虑行军地问题,每十发炮弹包在一起,严严实实的包好,再刷上防潮剂,就不怕回潮。
陈晚荣做过试验,包装好后,把炮弹放到水里浸泡了半天,打开一瞧,仍是很干燥,这雨再大也不用怕。只需要放到马背上,就可以运走。
在青花背上放了百十斤炮弹,陈晚荣牵着缰绳,和王少华、王忠嗣二人别过,跟着队伍前进。
大雨如注,连眼睛都睁不开,地上地积水漫过了脚背,原本就不太平整的路上更是沟壑纵横,行走起来,深一脚地浅一脚,走得并不快。
就是如此恶劣的环境,炮兵却是气势如虹,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相互鼓劲打气,行进虽然缓慢,倒也顺利。一个时辰后,就进了积石山。
半天之后,来到一处险绝之地,要非常小心才能让火炮勉强通过。下面是悬崖,若是稍有不慎,一个失足,摔将下去,必将是粉身碎骨。
刘福清带了五十人走在最前面开路,刚到这里,只见上面滚下不计其数的巨石,挟着劲风,呼啸着坠下崖去。
“山崩?”刘福清脸色大变。
要是在这里发生山崩的话,炮兵通过这里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正在刘福清惊讶之时,山头上出现百来个人影,指着刘福清他们喝道:“兀那过路汉子,快把钱财留下,饶你们不死!”
又是一阵巨石朝刘福清他们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