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白酒、白瓷酒壶、白瓷蓝边小酒盅。以前开席酒由爷爷酒,自从爸爸当上了校长,就换成了爸爸。爷爷说我:“大孙子,啥时候你开席酒呀?”
爸爸三盅酒一口一个,大厨妈妈三盅,各桌定陪酒人三盅,桌上八个人互敬一盅。十几盅酒下肚,大米干饭还没吃一口,不来赴宴的人全跑,四桌成三桌。
奶奶带着我们围坐在出来的桌边开始吃饭,妈妈和三姑是不能吃饭的,因为要不停地添汤续酒。二妹杨柳皱着小眉头说:“奶奶,盘盘菜里都有酒味,没法吃。”我还发现一个问,“盘中菜好像没人动过,奇怪。”“不奇怪,”宝三爷停住酒扭头答,“是不好意吃,人前装深沉怕人笑话,家里往死吃。穷要脸、穷讲气就是说他们。你看三爷我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总之有脸的人从来不要脸,没脸的人要脸。人就是一没脸的动物,你看啊:抽烟的越抽越能抽,喝酒的越喝越爱喝,吃肉的越吃越吃,x破鞋的踅摸找女人,赌博的不老婆孩子的死钻赌局。如这些都不算,那你看:辣椒越吃越不辣,糖越吃越不甜,苦瓜越吃越不苦,醋越喝越不酸。大咸菜一旦吃顺嘴,不菜咋好,没咸菜吃不饱饭。人啊,吹牛逼撒谎都上瘾,没脸的动物就是两腿的人。”
奶奶领着我们吃饭,三姑、大叟轮上场,给客人满一盅酒。
后,我爷爷说:“下来,敬三盅酒,谁敬啊?是我大孙子!”
我敬酒,客人又走一批,成两桌挪到东屋,两桌人互敬一盅酒,剩下十个人,成一大桌开始划拳。
已经退席的田宝坤给水的酒盅倒满凉水,待他喝下去,问:“我给你满的这盅酒咋样?”他砸一砸嘴,嚷道:“嗯,好,比前面喝的酒劲还要冲。”“到吧你!得给你倒的是凉水,给你耗子药你都喝下去,我看你现在是酒尿都分不,能灌进去的都是好酒。”水哈哈大笑,嚷着:“田老疙瘩你算说对了,你说啤酒和马尿有么区,颜色味道一个样,那刚呲出来的马尿都冒着白沫。”
村里人啤酒就马尿,会年茶是不喝“马尿”的。
红脸粗脖子口里嚷手划,茶杯不停地翻倒弄湿土炕。不时有家人走醉客,大叟把全村有脸面的人一个一个搀扶着送家去,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里人从来不不送。
酒宴终于结束,妈妈和三姑站在柜边一碗菜一碗饭开吃晚饭,已经过了夜里12点。
波量连战三桌,舌头都缩短,还在喊:“喝,喝。”去年自己家里请客喝到后,三个人跌跌撞撞从东屋走到屋的山墙对着装满高粱的麻袋撒尿。第二天,三人大姑人责问,三个人全说尿进石头堆里,薄云升还说:“要是那样,我连狗都不如。”这是一家人的口粮,把大姑气得二愣二愣的,骂道:“你算说对了,村子里就三只狗多一条都没有,多一条都是狗娘养的。”
狄支书也是量伸手端茶杯,结把杯子搥飞落地摔碎,“啊——啊——,不要这个,拿——大碗来。”过茶水没进嘴全灌进自己怀里,“啊——,杨——校长,中学的白灰加工厂是你?”“大爷,是我。”“啊——,说道说道,详细给我说——说。”“大——爷,——家,休——息吧,天——我说——给你。”
天一亮,我家开始大理,院子里、房屋东两侧的尿道、大门旁都是冻成坨的呕吐物,大叟用镐头刨开,三姑用筐装,倾倒在粪堆上用土盖住,春天肥。少量饮酒的田宝坤说:“上下粪。”酒精过敏的宝庆忠说:“全是好东呀,可惜可惜,都不如喂狗。”
“啊——,都咧咧些么。”声音出现在身后,俩人全闭嘴。狄支书来找我爸,“啊——,杨校长,找你来了解白灰厂的事。”爸爸忙把人让进东屋,沏茶水递旱烟。“大爷,都道么?”“啊——,随便你说,啥都道,说的越多越好。”
“学校的厂子就是一个加工厂,不烧石灰,只是把烧好的生石灰粉碎装袋。加工厂建在本公社的土地上,中学的一民办老师的爸爸是大队的支书。烧石灰的厂全在票地,学校养一挂大车运生石灰。加工好的袋装灰全由锦州的物资公司购,价钱低,公司定来车运走。包装的牛皮纸袋都由物资公司经理的家属缝制,这是要货的不公开条。”“啊——,那学校挣钱吗?”“挣钱,不然谁干。学校的加工厂是勤工俭学的企业,国家有政策没有费用,只考虑人工费、电费、球磨机的维护费用,钱少挣点人省心。”“啊——,明白了。听说有个一揽子的灰厂外兑,不是么况?”“学校也道这事,我带人考察过发现不适合学校理。听说原来的灰厂同当地人闹冲突,票矿有一批下乡的识青年,他们也参与进来,实在没有法子干下去只好退出。”“啊——,天晚上宝三爷家的酒桌上见,有不明白的地方问你。”狄支书说要走,我爸问:“大爷,大队有意手石灰厂?”“嗯,有这个法。”这时宝庆跑进屋里对爸爸说:“大哥,天晚上我家请客,请你和大爷,我爸说点半准时开宴。”“好,不用来人,我们自己去。”狄支书笑着说:“啊——,有人送给宝主两瓶茅台,天一定让他拿出来。啊——,后天我家请客,天就算过招呼。”
44、老人(十)。
二月二,龙抬头还有个猪头,这是一家人后的盛宴。
我东院的大爷爷,对孙子杨梓树说:“猪尾巴不给你吃,小孩子吃了会害怕,夜里噩梦;鱼籽不给你吃,吃了会不识数,念不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