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听我说。”多崎司瞪了她一眼，“我们两个就抓着救生圈，挨在一起，边漂边聊。”</p>
“聊了什么？”</p>
“聊从哪里来的，聊以后要去哪里。还有爱好啦、喜欢的风景啦、昨天做的梦啦，等等等等。并且一块喝了咖啡。”</p>
“慢着，”栗山樱良低头，露出思考的神色看向桌面咖啡，“太平洋的里头，哪能弄到咖啡喝？”</p>
“这不是重点！”</p>
“怎么不是重点，都不合逻辑！”</p>
“唉......”</p>
多崎司像是认输那样长长叹了口气，略一沉吟：“从沉船里飘来的行了吧，不止灌装咖啡，一起飘来的还有油炸沙丁鱼罐头起，这逻辑合理了吧？”</p>
“嗯。”栗山樱良满意地点点头。</p>
“喝着喝着，我忽然问那女的往下怎么办，要不要游着去找陆地？她说附近都没有陆地，还不如躺在泳圈里喝咖啡。”</p>
“后来呢？”</p>
“后来我一个人游走了，游了两天两夜终于爬上一个岛屿，很快就被一架路过的飞机救了。”</p>
“那女的呢？”</p>
“我祈求飞机驾驶员回去，但原来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p>
“难不成那女的是美人鱼？”</p>
“应该的，她那么漂亮。”</p>
“傻气！”</p>
“不觉得伤感？”</p>
“或许吧。”栗山樱良喝了口稍稍变凉的咖啡，微微歪着头，露出五档笑容：“让我猜猜，美人鱼的名字叫做栗山樱良，飞机驾驶员叫做星野花见对不？”</p>
多崎司竖起大拇指：“部长大人高见！”</p>
“哈哈~”因为开心，栗山樱良忽然感到一阵多年未曾有过的气忿。</p>
“听了有什么感想？”多崎司拿起杯子，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p>
“你就是用这种话来攻略花见姐的？”</p>
“怎么可能，”多崎司把杯子放回桌面，两手一摊：“她那个吃货听到美人鱼的第一反应，肯定会反驳我说这世根本就没有美人鱼，否则一定会有烹饪技巧和食用口感的记载。”</p>
“完全正确！”栗山樱良赞同了句，而后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朝着他嫣然微笑：“那么，多崎同学和我说这话的用意，是打算正式开始攻略我了对吗？”</p>
“......！”多崎司下意识别开视线，远处的晴空塔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p>
他这难以回答的模样，使得栗山樱良更好笑似的盯着他不放，“I'am the king of the world这句话，也是为了我说的？”</p>
“......别太自恋。”</p>
“不是吗？”栗山樱良疑惑地眨眨眼，“我不够可爱？”</p>
“够......”</p>
“你不够喜欢我？”</p>
“呃，这么说呢，”多崎司端起咖啡杯，头低得鼻尖快要碰到咖啡了，“反正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呃......唔，有种，有种越活越年轻的感觉......”</p>
“不敢正面回答，那就是我说中了。”栗山樱良捂着嘴，笑得非常开心。</p>
“......”多崎司一口喝掉咖啡，重重一拍桌子：“赶紧吃，吃完走人。”</p>
气势很足。</p>
但他跑去结账的脚步，却像是在逃避山洪那般狼狈，栗山樱良跟在后面，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p>
出了高岛屋商场，两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散步。</p>
某个街道的拐角、某间咖啡厅门前、某片树荫下的小道一一留下足迹。</p>
“什么书？”多崎司瞥了眼她手里拿着的精装书。</p>
“猫城。”</p>
“你还真是喜欢猫，对了......”多崎司忽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你那只缅因猫猫呢？”</p>
“明天接回你那。”</p>
“多大了？”</p>
“两个半月。”</p>
“你说，如果我把它送去我的咖啡厅上班，算不算非法雇佣童工？”</p>
“傻气。”</p>
“那如果让部长大人免费帮我打工呢？”</p>
“不去。”</p>
“我们关系那么好，这要求不过分吧？”</p>
“打住，”栗山樱良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说，“我们的关系一点都不好。”</p>
“那好吧，”多崎司无奈道，“拍几张照片给我当宣传用总可以吧？”</p>
栗山樱良略一思考，觉得这样可以接受，便点头同意。下一秒，她瞧着多崎司嘴角浮现的笑容，便马上又明白落入了他的圈套。</p>
这种所谓的‘折中效应’，她记得在哪本书上有看到过，但名字想不起来。应该不是日本作家的书吧......算了，想那些干嘛呢，今天是个适合散步的日子，那就好好散步吧。</p>
少年少女慢悠悠地踱着步，所过之处，东京街头的景色也被增添了几分靓丽风采。</p>
也许那些来从外地赶来的游客，也会将两人做东京的一道风景线，记录在相机里，成为这趟东京之旅难以忘怀的记忆。</p>
两人一路散着步，来到吉祥寺。</p>
吉祥寺里并没有吉祥寺，只是一条街道的名称，据说连续五年被选为东京人最想生活的居住地。</p>
一对衣着优雅的男女在露天小酒吧幽会，慢慢喝着高脚杯里的香槟。</p>
酒保在他们身后默不作声地擦着杯子，似有似无的音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缓缓流动。</p>
午后的阳光落在对面花店门口排列整齐的新鲜花草上面，悠然自得的少年少女从他们面前经过，一串串气泡从面前的高脚杯里升起。</p>
“在他们眼里，我们应该也很像一对情侣。”多崎司忽然说道。</p>
“经历得还不够多。”栗山樱良抱着双臂，语气悠闲地说。</p>
“其实不少了。”多崎司掰着手指，一个一个地数出来，“学校就不说了，生日宴都和你参加了两次，还有大间町、还有镰仓、还有福冈、还有学园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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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问一遍，”栗山樱良转头，笑着看他：“你是真的打算攻略我？”</p>
迎面的凉风、头顶斑驳的阳光、部长大人洁白的衬衫，多崎司伸出手，去迎接落在脸颊上的阳光。</p>
“秋天总是不讨人喜欢。”他说道。</p>
栗山樱良转头看去：“哪季节才令人喜欢？”</p>
“当然是春天。”</p>
“理由呢？”</p>
“因为有Sakura呀，栗山同学。”</p>
“难道不是Hanami？”</p>
“......名词和动词，两者可以一起的嘛。”</p>
“休想。”</p>
“......欸，等等我！”</p>
……</p>
Sakura：樱良的罗马音，在英语里是樱花的意思。</p>
Hanami：花见，意思即“赏花”。在日文中，花字单独用时多指樱花，因此花见若无特定，多指观赏樱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