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这一被她压制下去的情绪，再一次从脑海深处野蛮生长起来。迫不及待地悄然占满了全部思维，十分巧妙十分快捷。</p>
一曲《加利福利亚少女》弹完，栗山樱良抱着吉他，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盯着金发少女：“栖川同学，擦一下口水吧。”</p>
“欸？”</p>
栖川唯慌忙擦了擦嘴角，什么都没。</p>
“你！”金发少女抬起头，澄蓝的瞳孔里溢满怒火：“栗山同学，请不要随便开玩笑。”</p>
小可爱缩了缩脑袋：“别吵架。”</p>
多崎司拍了拍掌：“打起来吧，我最喜欢看美少女打架了。”</p>
三位美少女同时转头怒视着他。</p>
“Moon Prism Po！”</p>
（月棱镜威力变身）</p>
多崎司勇敢地喊了句水兵月的变身台词，一个翻身，只留下自己瑟瑟发抖的背影。</p>
嗯。</p>
今晚没有月亮，所以无法代表月亮消灭她们。</p>
栗山樱良轻笑了下，用吉他弹起了美少女战士的主题曲，《月光传说》。</p>
“这首歌我会唱！”</p>
小可爱清了清嗓子，随着欢快的旋律开口。</p>
?细数闪烁的星辰</p>
?占卜恋爱的结果</p>
?我们生在同一国度</p>
?这是不可思议的罗曼史</p>
优美的歌声与琴弦声，和倒映星光的海洋融为一体，带着某种近乎虚幻的感觉，令人难以分清现实。</p>
一曲唱完，漫天繁星闪烁，四下凉风习习。</p>
沉浸在柔和的余韵中，栖川唯耸耸肩，心想在场的三位少女里，只有我才是金发双马尾的美少女战士。</p>
“感觉真好啊~”</p>
二宫诗织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喜意，“无忧无虑，喜气洋洋，好像全世界就只剩我们几个的样子，这感觉真的太棒了。”</p>
“这可不行。”多崎司将拿了一块西瓜给她，“我是有女朋友的人，可不像你们这几个单身狗孑然一身。”</p>
“啊，kiki你说话不会看场合的吗！”</p>
小可爱吭哧吭哧地啃起西瓜来，看样子似乎把西瓜当成了他，以此用来泄愤。</p>
“他这人就是傻气！”栗山樱良如此评价。</p>
多崎司一块西瓜直接堵住她的嘴，又拿起一块给栖川唯：“要不？”</p>
“嗯~”</p>
金发少女轻轻用鼻腔应了声，双手捧过西瓜。</p>
“呃...”多崎司有些奇怪，“变温柔了？”</p>
栖川唯摇了摇头。</p>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她仰着脸，缓缓笑了下——这笑脸略显得训练有素，看起来像牙膏广告。</p>
但...人长得好看啊！</p>
栗山樱良眼皮跳了下，毫不客气地嘲讽：“栖川同学现在的表现，很明显属于被美色冲昏了头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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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崎司抱着手臂往后挪了挪，做好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的准备。</p>
毒舌这属性，简直就像是栗山樱良与生俱来的buff一样，就连相处得很好的多崎司，每天都免不了被她咬上几句，更何况是栖川唯这个她不怎么感冒的天才少女。</p>
出乎意料的是，栖川唯并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p>
而是双手捧着西瓜，有滋有味地细嚼慢咽，不时抬头瞥一眼栗山樱良。</p>
有点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p>
“嘘！”</p>
多崎司回头，朝着被自己护在身后的二宫诗织吩咐道：“等会不要说话，看她们两个表演。”</p>
“嗯嗯~”</p>
小可爱紧张地点头，“kiki要保护我哟。”</p>
“放心，大不了我带着你游过津轻海峡，送你回北海道。”</p>
“哈哈~”</p>
吃完西瓜，栖川唯擦了下嘴角，眨了下眼眸，朝栗山樱良问：“坦率地说，我很羡慕你来着。”</p>
“哦？”</p>
栗山樱良挑了下眉，如烟，如晨露般笑了起来。</p>
“怎么说呢，同样出生在上流家庭，你看上去好像比我自由多了。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你好像不大放在心上，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并设法做得容易些。换句话说，你确保了完整而独立的自己。”</p>
栖川唯轻吐一口气，盯着刚才吐出来的西瓜籽：“我呢，从小到大都是是优等生，从懂事时起就是。上到国中后，我成天众所周知的天才，学习好、长相好、体育又好、老师信赖父母信赖、在班里总当干部。连我都搞不清，为什么我会这么出色，这种心情你明白吧？”</p>
说着，她叹息一声，“就像是漫画里完美的女主角一样，成绩优异，体育全能，又长着所有人都倾慕的容貌，是整所学校男生们追逐的对象。”</p>
“直接说重点！”栗山樱良抱着双臂，露出一档笑容：“不想听这些废话。”</p>
栖川唯沉默许久，眉头皱起5毫米：“你是怎么做到现在这样的？”</p>
“很简单！”</p>
栗山樱良举起一杯果汁，隔空做了个干杯的动作：“There is not love of life without despair about life.”</p>
（没有对生活绝望过，就不会爱生活。）</p>
栖川唯缓缓闭上眼，仿佛在思考这句话的道理。</p>
多崎司觉得这句话好耳熟，忍不住问：“好像在哪听过，我有一点印象。”</p>
“这本书里的。”栗山樱良拿起《局外人》，在他面前晃了晃。</p>
“不对，这本书我看了好几遍，没这句话。”</p>
“你看的是什么版？”</p>
“日文版和中文版都看过。”</p>
栗山樱良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没听到我刚才念的是英文吗？”</p>
“……”</p>
多崎司黑着脸回过头，朝小可爱说道：“一本《局外人》，她居然看过日文法文英文三个版本，真是变态，你以后离她远点知不道？”</p>
“不止！”</p>
栗山樱良骄傲地抬起下巴：“我还看过中文版西班牙文德文版，另外中文版简繁两种印刷字体都看过。”</p>
多崎司：“……”</p>
二宫诗织：“……”</p>
不可否认，《局外人》是“存在主义文学”这个派别里的一座丰碑，但像栗山樱良这样无聊的人，地球上估计找不出第二位。</p>
栖川唯思考了许久，像孩子似的噘起嘴唇：“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走出来小时候阴影的吗？”</p>
“星野花见。”</p>
栗山樱良答道，随即看向多崎司，她那清澈见底的眸子好像是在回顾遥远的往昔，闪出堪比星辰的亮光。</p>
“......那是我女朋友。”</p>
多崎司神情严肃地呵斥她：“你别摆出一副就好像回顾昔日恋人的深情款款模样行不，这样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出手和我抢女人！”</p>
栗山樱良反问一句：“你觉得花见姐怎样？”</p>
小可爱悄悄竖起耳朵。</p>
“可爱！”多崎司坚定地答。</p>
“确实有和她年龄不符的可爱一面。”栗山樱良伸了个懒腰，心情很好似地说：“有时候正经严肃，有时候不拘小节；有时候光鲜得体，有时候衣装随随。说话三言两语，妆也化得也漫不经心，无时无刻都拥有着乐观的天性，感觉一切事情对她而言，都不会造成什么困扰。哦，饿肚子除外。总之在她给我当家教的那段日子，我渐渐地就被她吸引住了。”</p>
“是她带着你走出来的？”栖川唯问。</p>
“嗯~”栗山樱良点头，“是她跟我说，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只要我清楚自己在寻求什么，那就尽管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不用管别人说什么，由他们说去好了。要是有人胡乱指点，直接抓去喂大鳄鱼。”</p>
栖川唯不解地摇头：“很普通的劝解之言而已，有那么大的力量吗？”</p>
“话虽然很普通...”二宫诗织想了想，在一边说道：“但诗织酱觉得，要看说这话的人在你心里占了什么位置。就好比kiki说的每一句话，在我心里的分量好恨重。”</p>
“是这个道理。”栗山樱良点头表示赞同。</p>
栖川唯没有做声，只是静静摇头。</p>
从表情上看，猜测不出她是否可以理解这些话的意思。</p>
有些事只有亲自经历过了，感触才会深刻。未曾经历过的，纵然旁人说得再绘声绘色，顶破天了也只事像看了一场稍微精彩的电影而已。</p>
多崎司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十点多了，睡觉吧。”</p>
“kiki睡哪里？”</p>
“我就睡这好了。”</p>
“我也睡这。”</p>
“同样。”</p>
“什么意思，你们三个女的占我一个男人的便宜？”</p>
“闭嘴！”</p>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四个人直接就躺在了甲板的席子上。</p>
茫茫的银河悬在众人头顶，无限深邃的星光点点，看起来也像粒粒银砂子般清晰可见，美得令人惊叹不已。</p>
“唉，栗山同学，我必须要警告你。”</p>
“警告什么？”</p>
“花见姐姐是我的人了，你别打歪主意。”</p>
“切！”</p>
“还有二宫！”</p>
“我怎么了？”</p>
“没你事，赶紧睡觉。”</p>
“渣男想得真多。”</p>
“不想和你们说话！”</p>
多崎司摸出手机，发出的屏幕亮光照亮他的脸庞。</p>
【花见：怎么问起关西口音的事了？】</p>
【多崎：刚才聊天的时候提到，就顺便问问你。】</p>
【花见：当然有啊，关东人和关西人势不两立来着，我初初来到东京时，没少被人骂关西土包子。】</p>
【多崎：老师还记得他们是谁不，我帮你一个个揍回去。】</p>
【花见：不用，早就被我揍遍了。】</p>
【多崎：不愧是你！】</p>
【花见：怎么，嫌弃我暴力？】</p>
【多崎：喜欢都还来不及呢，如果体力允许的话，想现在就游回东京见你。】</p>
【花见：整天就知道花言巧语，赶紧打开视频，让我鉴别一下你是不是在说谎。】</p>
多崎司调整了下姿势，仰面拿起手机。</p>
打开视频，星野花见楚楚动人的笑脸浮现在屏幕之上。</p>
哗啦。</p>
星光璀璨的银河好像在顷刻间崩塌，化作无数流光朝着他的心坎倾泻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