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第一头无定之形被放出来的时候。第八军团一方的军士们，尚且还信心满满。</p>
甚至霓炀见到那宛如星辰一般发现的无定之形横亘在第八军团与江南之间时，还忍不住冷笑。</p>
“无定之形，就是你的依仗么——这种专门吞噬金属与岩石的生命体，确实是吾等的天敌。但……在吾等军团的的倾轧之下，仅一头无定之形又能做到什么？”</p>
第八兵团所有的军人，以及那些血肉母体，都是来源于兵主血脉中的奇异金属矿物畸变而成。</p>
而无定之形喜好吞噬金属，连上个世代青莲派系所铸造的金属都能吞噬同化。</p>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定之形的存在，天克兵主阵营的任何生命。</p>
只是，一切不谈数量的克制关系都算耍流氓——就像水克火本是基本的规则，但倘若一滴水面对一片火海，它最终的命运都只是在无尽的高温中被蒸发。</p>
双方如今的形势，便类似于此——一头成道境的无定之形，对第八兵团造成不了任何威胁。</p>
但霓炀将军的嘲讽，并没有持续多长的时间。</p>
——第二头无定之形紧随其后，于虚空裂缝中钻了出来。</p>
此时此刻，霓炀仍然不屑，但眼中已浮现一丝凝重之色，</p>
“两头？依旧不够！”</p>
紧接着，是第三头。</p>
霓炀的眉头开始紧锁，喃喃自语，“三头……吾等仍能胜之！”</p>
第四头。</p>
“进攻！进攻！无需恐惧！碾碎他们！”</p>
第五头。</p>
“可恶！江南究竟是从何处……收服如此多无定之形？！”</p>
……</p>
最后，当一百余头无定之形盘踞星空，如最初的原暗一般吞噬了所有光明，仿若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墙一般横亘在霓炀将军面前的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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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如莫青山一般，麻木了。但在这麻木中，又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p>
冷硬如铁石一般将军眼中，倒映出那一片狰狞的阴影，充满绝望。</p>
——一百头无定之形，相当于一百位成道境的存在。并且，他们天生对兵主国度的生命有着克制特性。</p>
敌不过！</p>
绝对敌不过！</p>
“全军听令！撤退！”</p>
意识到这一点后，无比惶恐的霓炀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命令自，回荡于整个星空！</p>
与此同时，江南下令进攻。</p>
“呜呜……呜呜……”</p>
仿佛孩子一般欢呼雀跃的声音响彻寰宇，一头头无定之形扭动着膨胀的身躯，一股脑儿地撞上了前方的第八兵团！</p>
虽只有一百头，在个体的数量上仍比第八兵团差得很远。</p>
但耐不住每一头无定之形都无比庞大，宛如一枚普通的生命星球一般巍峨。因此当它们一同奔涌而去的时候，就仿佛万丈高的疯狂海啸拍打着暴风雨中的小小木筏一般。</p>
第八兵团的军士，战舰，血肉母体，行星战堡……一切的一切，在这仿若末日天灾的攻势面前，一瞬间被淹没！</p>
无尽的铁石洪流群中，令人心惊胆战的“咀嚼”声响起，而在这声音中，是无数兵主国度的军士惶恐而惨烈的吼叫声。</p>
碾压！</p>
纯粹的碾压！</p>
半晌之后，星空之间，方才重新归于平静。</p>
一头头无定之形心满意足地洄游到江南这边，“呜呜”之声不绝于耳。</p>
这恐怖的一幕倒映在莫青山眼中，尽管他知晓这些恐怖的生命是与他们一方的，但那股本能之中的恐惧之感仍让他头皮发麻，几欲先走！</p>
他望向江南，看向这个被自己一直看着走过来的“后辈”，宛如饲主一般摆弄着诸多无定之形的模样。</p>
突然，莫青山感到一阵恍惚。</p>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p>
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南再也不是那个扯着剑庐的虎皮到处惹是生非的年轻人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后辈”就已远远超过了他们这些老不死的？</p>
是神战的时候？还是牧者入侵的时候？</p>
莫青山不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是——当年自己赌了一把，让江南成为剑首，恐怕是他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p>
“剑主？”</p>
“剑主！”</p>
在江南的呼唤下，莫青山才恍然惊醒。</p>
此时此刻，那些让他心有余悸的无定之形，已回到了那异空间中，星空之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了。</p>
不，不对。</p>
还有一人——方才由其中一头无定之形带回来的霓炀将军。</p>
短短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煌煌第八兵团已只剩下了这位将军一人。</p>
就这，还是江南特意吩咐，留他一命。</p>
“剑主，拜托您封住他的一切动作——这人身为第八兵团将军，应该知道不少兵主国度最近的动向。”江南如此说道。</p>
“好。”</p>
莫青山应了一声，抬手拘起灵气与道则，度入霓炀将军的体内，将他的一切行动都尽数封锁，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留下一点。</p>
“不过看他这模样，恐怕也做不出自尽的举动了吧？”莫青山看着眼前的霓炀，轻声开口。</p>
只见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兵团将军，此刻双目呆滞，脸色苍白，浑身仿佛失了骨架一般瘫软着，不言不语。</p>
也会突然之间仿佛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之物一般，浑身颤抖，口中无意识地喃喃“假的”、“我不信”等等这样无意义的词语。</p>
对此，莫青山自然能看出——这位曾无比冷硬坚韧如铁的第八将军，在无定之形的洪流中亲眼看见自己的军团泯灭，因此心灵受创，神智崩溃了。</p>
说直白一点，已经坏掉了。</p>
“保险一点好。”江南咂了咂嘴，“走吧，回去了。”</p>
说罢，俩人带上被捆成粽子的霓炀将军，踏上返程。</p>
.</p>
回到上元所在的星域，江南先是将霓炀扔给了还沉浸在两大兵团覆灭中没回过神来的李青云，然后趁大家都在惊叹这事儿的时候，直勾勾朝星空之下的王府去了。</p>
于是，燃烧了两年的星空战争的战火，在这一天，以两大兵团的失败告终。</p>
值得一提的是，江南留了霓炀一命这件事，在某种意义上是真的挺有先见之明的。</p>
因为在回归上元之后，他才知晓——另一边的第七兵团战场上，在郜天明毁灭性的打击之下，那一整个军团毛都没有剩下一根……</p>
同日，星空之战大捷与江南回归的消息由天机阁发布，布告天下，使得整个上元大地的生灵们敲锣打鼓，喜笑颜开。</p>
片刻后，江南回到王府，便见凤母也早就到了，正大大咧咧躺在摇椅上。</p>
“嘿！妾身比你先回家！”这大大咧咧的姑娘得意地看着江南。</p>
对此，江南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话来——这洋洋得意的姑娘似乎已经忘了，她真正的家在虚冥之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