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堔提着香炉走来，“这天气还是要点上香，可驱蚊虫，散阴寒。”</p>
放下香炉后，他拱手告辞，“我就不多叨扰了，二位早些歇息。”</p>
江南点头，“赵主事费心了。”</p>
待赵烨堔离去以后，江南看向莫依臻，“依臻，此行感觉如何？”</p>
后者秀眉轻皱，道：“是有好多东西与剑庐中全然不同，原来与人打交道竟也如此麻烦，还要说好些违心之话。”</p>
江南莞尔：“天下之间，皆是如此，乃是剑庐不太一样罢了。”</p>
“所谓人情世故，莫不如是，相互客套，才是常态。”</p>
“行了，时间不早了，先歇息吧。明日便到望江县了，那里应当会更加热闹。”</p>
江南徐徐道来。</p>
看样子，莫依臻虽然修行之道天赋异禀，但人情世故方面却是一片白纸。</p>
一路上像个好奇宝宝，啥都好奇，啥都不懂。</p>
让江南不禁有了一种带孩子看世界的错觉。</p>
莫依臻轻轻点头，末了扔下一句，“先生，您人真好。”</p>
江南：“？”</p>
才讲了人情世故，这姑娘活学活用也太快了吧？</p>
“依臻，我俩之间却是用不着这般客套了。”</p>
莫依臻摇了摇头，“先生，这并非客套，乃是发自肺腑。”</p>
“剑庐之时，先生曾一言助依臻悟道；而今出了剑庐，亦如师如父，温言相教，依臻能遇先生，乃是大幸。”</p>
说罢，便钻进了帐篷。</p>
江南愣了半晌，摸了摸鼻子。</p>
这姑娘只记得他的好，却全然忘了当初剑冢之时，若非她拼命拖着时间，让青灯点燃。</p>
估计自个儿怕是早已经陨身在夜晔剑下了吧？</p>
也正因如此，江南这样怕麻烦的人，才会在她邀请下山时，一口答应。</p>
若换了别人，那可就说不一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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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车队继续启程。</p>
下午时分，便驶入进望江县内。</p>
车厢中，赵烨堔问道，“二位上师，这是第一次来望江？”</p>
江南点头：“确实如此，听闻水龙节热闹非凡，慕名而来。”</p>
温言，赵烨堔微微一笑：“望江水龙节，确实乃声名远扬。不过上师可知这水龙节的来历？”</p>
江南自是摇头。</p>
“传说在古老之时，在宁江深处，有一头三首蛟龙，翻云覆雨，神妙无穷。”</p>
“百姓称它为江中之神，日夜祭拜，但有一日，那蛟龙却突然不显踪迹。”</p>
“人们为纪念于它，便是开始乘龙形长舟，在江上游行供奉，洒下血食。”</p>
“久而久之，望江县内便形成了水龙节这一风俗。”</p>
赵烨堔侃侃而谈，徐徐道来。</p>
听罢，江南点头，拱手道：“这般典故却是闻所未闻，多谢赵主事解惑。”</p>
“哈哈哈，老夫也是听来的茶酒传言罢了，上师不必在意。”赵烨堔看江南，那是越看越顺眼。</p>
他作为千金商会的主事之一，虽不修行，但接触修者也不少了。</p>
像江南这般年纪的修者，大多都是心高气傲。</p>
如车厢内的另一名供奉修者邓黎，浑身便散发着一股生人熟人皆勿近的气息。</p>
赵烨堔与他商量时，也是爱搭不理，一副高高在上之色。</p>
而那修者自然也注意到赵烨堔的目光，鼻子出气，轻哼一声。</p>
有些轻视地看了江南二人一眼。</p>
似乎不明白，他们为何对凡人如此热忱，却是丢了修行者的脸面。</p>
很快，车队便驶入望江县城。</p>
但赵烨堔却是面带疑惑之色，喃喃道，</p>
“怪了，往年一到水龙节，这望江县都无比热闹，怎么今年却是如此冷清？”</p>
江南也是往外望去。</p>
只见宽阔的街巷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却是一片寂寥。</p>
而另一边浩荡的江面上，也是无任何船只踪影。</p>
马车行过之处，甚至还能看到有妇孺沿街啼哭，哀声不绝。</p>
江南眉头微皱，“赵主事，你上一次来这望江，可是这般景象？”</p>
“不，老夫年前来过一次，那时新年将至，繁华无比。”</p>
赵烨堔缓缓摇头，“却不知这短短几月，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如此……萧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