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子是说……这口锅中便是大夏气运？”江南喃喃开口。</p>
秦珂看了他一眼，“气运不可捉摸，眼不见，耳不闻，非万物所载。”</p>
“但气运又归于万物，可附一汪清水，一粒顽石，一株老树。”</p>
“怎就不能是一口铁锅？”</p>
“老师权掌国运，说它在哪儿，它便在哪儿。”</p>
话音落下，只见那原本被众人吃得干净的铁锅之中，突然有光华升腾，玄之又玄。</p>
江南再望，却发现那铁锅中已经混沌不清，其中仿佛有万民弥漫，殿宇宫阙，万里山河……</p>
万物尽生。</p>
江南：“……秦夫子，以往去秽，都是以此锅装着国运？”</p>
“非也。”</p>
“去年乃是一扎草人。”</p>
“不过今年，江王爷你刚行过封王之礼，与国运有所纠缠，便让你来做那秉持国运之人吧。”秦珂如此说道。</p>
江南愣住。</p>
秉持国运之人，顾名思义，便是“去秽”之首，承担秉持国运，镇压污秽的职责。</p>
以往，这事儿都应该是是由秦珂来做的。</p>
而江南此行，对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p>
——浑水摸鱼的闲置挂件，打酱油的无情混子。</p>
毕竟无论是诗书礼乐，文章经典，他都一窍不通。</p>
仅是为了在宗人府附近，点燃青灯而已。</p>
但没想到，秦珂却让他秉持一国气运……</p>
“秦夫子，万万不可……”江南当即拒绝，连连摆手。</p>
后者却是摇头，“你可放心，你要做的仅是把国运带去宗人府而已，并无风险。”</p>
闻言，江南心中并无意外——早前他便查过历年去秽的队伍，无一人有所伤亡。</p>
身后那些先生倒是还需要吟诵经典文章，奏响礼乐。</p>
但这持国运的职位，说白了，就是纯纯的工具人。</p>
沉默片刻，江南也不好再推辞，虔诚地端起铁锅，领着众人朝烟云山下走去。</p>
一路，穿越京城。</p>
一开始，江南捧着铁锅，还感觉良好。</p>
但在无数百姓惊讶，愕然，甚至憋不住笑的目光中。</p>
他不禁怀疑，秦夫子究竟是不是早就想到捧着一大铁锅招摇过市过于丢人，才把这国运丢给他？</p>
途中，也是路过绣衣府。</p>
江南也见到了门口唯一没有露出滑稽之色的可儿。</p>
小侍女只是有些心疼地望着自家老爷。</p>
但这无疑让他更是尴尬了。</p>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p>
穿越街巷，在无数双怪异的目光中，一行人终于来到宗人禁地。</p>
当冷酷的黑甲军士打开重重封锁的铁闸门，一股浓浓的不祥之意便扑面而来！</p>
与此同时，一行人身上绕起煌煌浩然之气，将邪祟抵御在外。</p>
江南深吸一口气，捧着装着国运的铁锅，踏进铁门之内。</p>
入眼一片荒芜。</p>
与当初神念来此所看到的，一般无二。</p>
与此同时，秦珂脸色也变得肃穆起来。</p>
他开始放声高唱，</p>
“苍天辽辽兮，黄土巍峨……”</p>
“山海连城兮，匹夫铿锵……”</p>
“尽归于此兮，镇刹除魔……”</p>
“……”</p>
与此同时，身后的书院先生们，亦是吟诵经典，奏响铮铮曲乐！</p>
于是，巍巍的高歌声与肃穆的钟鼓乐并起，席卷奔腾至上云巅，撕裂狂风，撞破黑暗。</p>
一路高歌，一路猛进！</p>
直到行至那巍峨的灰黑建筑之前，万钧气势，已达顶峰！</p>
于是江南将手中之釜高高举起。</p>
那滚滚国运，便浩浩荡荡宛如天河一般翻腾而起，铺天盖地镇压而下！</p>
与此同时，识海中沉寂许久的青灯，浑浊的灯油亦缓缓蓄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