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鼎神色怔了怔,随即冷冷一笑。这丫头,死到临头还想耍心眼儿!
然而他的笑容甫露,便错愕地凝结在了嘴角,耳畔听到了犀利的破空声。
不是他的反应迟钝,也不是他的灵识失灵,实在是那柄从天而降的枪来得太快。
其实枪本身并不快,快的是使枪的这个人。
他俊脸肃杀英姿勃发,手中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就像穿透黑夜的一抹电光。前一瞬还在十丈之外惊鸿一瞥,后一刹即已白驹过隙来到你的身前不,确切的说应该是洞鼎神僧的背后。
“莫怕,有我在!”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欠揍的表情,唐雪裳的唇角却上翘得越来越明显,终于咯咯笑了起来。
“噗!”一蓬热血飙射在了她的身上,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洞鼎神僧惊讶地看见一支耀眼生辉的银色枪尖从自己的心口刺了出来,然后浑身上下一片冰冷麻木,许许多多从前不可能泛起的记忆莫名地涌入脑海,像佛国的天花一样缤纷散开,散开……
“师傅!师伯!师叔!”他的耳朵里听到嘈杂的呼喊声,又渐渐去远直至消失,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好似天更黑了。
对面三丈开外,唐雪裳停止了笑声,她的娇躯缓缓往后仰倒。
这是她的性格,即使要倒下,也要让自己的脸望向天空。
忽然,她的娇躯一暖被一双炽热而有力的胳膊接住,汩汩绵绵的真气注入体内,仿似荒漠甘泉滋润着干涸的丹田。
罗成双手抱住她,五钩神飞亮银枪留在洞鼎神僧的尸体上也没工夫去拔出来。
他根本没时间去想自己一枪干掉慈恩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洞鼎,是一桩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只是心虚地看着唐雪裳,满头大汗地招供道:“我晓得你肯定会问,为啥不老老实实待在幽州,跑来洛阳干啥?”
他舔了舔嘴唇,说道:“其实我就是想来逛逛白马寺,原本还想上上香,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唐雪裳笑了,蓦然听到远远的有人在焦急地呼喊道:“快,快救刁小四!”
“小四兄?!”罗成一愣,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两名唐门子弟分别背着刚刚获救的刘志昊和身负重伤的刘弘基从齐云塔里奔了出来,刘星雨一边在旁护卫,一边在呼喊。
罗成想都没想,一手揽住唐雪裳,另一只手凌空虚摄抓起插在洞鼎神僧胸膛上的五钩神飞亮银枪朝齐云塔冲去。他甚至都没问刁小四究竟遇到什么样的凶险,反正,先冲进齐云塔里再说。
但罗成不知道的是,在白马寺东面约莫十多里外,长孙无忌同样也遇到了致命的危险。
松岛菜子的秘月幻梦刀在长孙无忌的灵台上,诡异地营造了出了一片绮丽的梦境,真实得几乎让人浑然忘却了身外的事,更无从抵御那一刀的风骚。
长孙晟、玄机真人双剑齐出,但终究也快不过那把斜劈长孙无忌的秘月幻梦刀。
在长孙无忌的身周,还有另外几名青城剑派的弟子,同样陷入了秘月幻梦之中,傻呆呆地伫立在原地,茫然执剑乱舞。
松岛菜子当然不想就这样杀死长孙无忌,这个青城剑派的少掌门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至少可以作为让秘月魔宗三十余名门人从终南、青城两派的埋伏圈里全身而退的砝码,所以这一刀她用的是巧劲。
这时候,长孙无忌身后的一个年轻人突然伸出腿,飞起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长孙无忌完全没有反应,像捆干柴禾飞了出去,刚好躲过了松岛菜子的刀劈。
松岛菜子凛然一惊,发现那年轻人长得尖嘴猴腮很不招人待见的模样,却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没有被秘月幻梦刀攫取神智。
她刚想转换身形出手抓摄飞起的长孙无忌,就看到那年轻人慢条斯理地从身后扯出两柄擂鼓瓮金锤,冲自己咧嘴一笑道:”松岛宗主一向可好,李白这厢有礼了!“
“呜”话音刚落擂鼓瓮金锤蛮不讲理地砸了过来,覆盖到的面积大得惊人,以至于彻底封杀了松岛菜子追摄长孙无忌的角度和线路。
但假如她愿意拼着捱一锤的代价,或许还有三分成功的可能,否则即使逼退了那个自称李白的瘦猴儿,长孙晟和玄机真人的剑也到了。
电光石火之间,松岛菜子促下决断,运起“镜花水月神功”硬捱了一锤,再用秘月幻梦刀劈开另一柄擂鼓瓮金锤,身形借力疾掠如一抹碧云直迫长孙无忌,探出素手施展“月照九州”的魔门绝技向他后心摄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娇小的身影与长孙无忌交错而过,挡在了他的背后,然后挥刀斩向了松岛菜子的素手。
“兰子?!”当松岛菜子看清楚来人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