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祜指使着他的人形轿子向前。</p>
墨年年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笑的眼睛都弯了些。</p>
大厨做了好几道菜,墨年年将姜祜放在她旁边,旁边搁着姜祜的碗,以往他们也是这样一同吃饭的。</p>
菜品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多了两道喜欢吃的东西。</p>
墨年年吃饭很有规矩,每道菜吃三口。</p>
不管多好吃或者多难吃都只吃三口。</p>
这是为了不让旁人察觉到她的喜好。</p>
六界中依旧有不想看着她平安长大的人,神域虽说安全,也不能保证绝对的安全。</p>
六界层出不穷的手段太多了,之前还有六界中人变成了菜品,进入神域。</p>
那妖的原型就是一颗菜,混杂在别的东西里根本分辨不出来。</p>
他在体内藏了东西,在墨年年最喜欢的两道菜中间,墨年年吃了不少。</p>
那东西不管是单吃,或者是混合吃都没问题,也检测不出什么的毛病,不过一旦过量,会引起严重后果。</p>
虽然墨年年不惧什么毒药,但他们弄出来让她体内神力暴动的东西。</p>
这些年这种事情少了很多,六界之中想害她的人基本趋近于无,但习惯就这样保留了下来。</p>
大猫吃饱了,蹲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清理毛发,他看了墨年年。</p>
这人类是真的奇怪,明明不喜欢吃那些菜叶,偏偏强迫着自己吃。</p>
姜祜眼神里的神色太明显了,墨年年也看见了。</p>
墨年年没有解释。</p>
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六界安定了许多。</p>
至少现在,六界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希望她渡过雷劫,成为六界之主。</p>
不过之前墨年年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p>
姜祜又盯了她几眼,眼神更复杂了些,人类还真是虚伪。</p>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哪有这种强迫自己的。</p>
他搞不懂人类的想法,只觉得他们很傻。</p>
看着墨年年吃的不如意,他干脆尾巴一扫,扫翻了墨年年不喜欢的那几道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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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着墨年年扬了扬高傲的小下巴。</p>
墨年年愣了一瞬间,居然从姜祜眼中读出了他的意思。</p>
她又吃了两口之前已经吃过了的菜。</p>
这种感觉好像还不错。</p>
墨年年看着小猫猫的眼神更柔和了些。</p>
小猫猫不管怎么看都可爱又乖巧,还会为她着想,她一定要对小猫猫再好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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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祖这闭关闭了整整十年。</p>
这十年间,墨年年除了修炼,大部分时间都在跟着家里那只渣渣猫厮混。</p>
原本墨年年以为,自己和渣渣猫也算是互通心意(?),他们应该算是好朋友了。</p>
但是渣渣猫依旧不改傲娇本质,吃完就扔,睡晚就扔。</p>
跟个主子一样。</p>
心情不好就不让摸也不让抱,偶尔好要挠她一爪子。</p>
就算这样,墨年年还是乐意宠着他。</p>
自家大猫渣是渣了点,可愿意听她唠叨的是这只猫,她修炼遇见瓶颈之后,陪着她的也是渣渣猫。</p>
就连她偶尔的失落惶恐,待在她身边的还是这只猫。</p>
墨年年越是理解法则,越是感叹法则的强大,法则其中蕴含着深奥的大道之力。</p>
她不止一次的怀疑过她真的能做好?</p>
法则可是关系着六界存亡的东西,她只是一个人。</p>
她也创造过失败的法则,害得数万生灵陷入水深火热中。</p>
就那一晚,她整个人都陷入了怀疑和不安中。</p>
但她不敢表现出来,六界需要她,她要是没有信心,那么六界会更加惶恐,所以她在外界必须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p>
无所不能的她创造了失败的法则,尽管所有人都在安慰她。</p>
但她也从他们的安慰中看出了一丝迟疑。</p>
那一丝迟疑是因为,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担起着重担,是迟疑他们该不该做好两手准备。</p>
那晚墨年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了很多遍当初她创立的那条法则。</p>
法则发生在一个小世界,小世界略显混乱,墨年年设立了一条类似于杀人偿命的法则。</p>
站在她的角度来说,没有问题,毕竟杀人确实该偿命。</p>
但她忽略了太多的东西,她忘记了考虑人性。</p>
每个小世界都有气运之子,就像是一本书中的主角,气运之子维系着小世界的运转。</p>
她做的只是给他们提供一个相对公正的环境,她干涉不了小世界里人的举动。</p>
就好像她设定了这条法则,将它运用在了这个小世界之后,小世界杀了人的人,最后都会在法则的作用下因为各种原因意外身亡。</p>
在他们看来只能算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p>
他们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法则之力的约束。</p>
法则不尽相同,各种各样的都有。</p>
墨年年没考虑那么多,导致了小世界气运之子悲惨的一生。</p>
气运之子有个恶心的父亲,家暴对于气运之子来说都是小事,更恶心的是他的父亲盯上了他。</p>
那黏腻腻,像是毒蛇一样的目光让他浑身不适,又无所遁形。</p>
气运之子就算是整个小世界的中心,那也掩盖不了他太小了的事实,他太小了手中力量有限。</p>
所以他反抗不了他的父亲,每次反抗换来的都是一顿更严厉的暴打。</p>
直到,他父亲控制不住的朝着他出手。</p>
他妈妈和哥哥,还有几个舅舅,合伙杀害了他的父亲。</p>
他们隐藏得很好,小世界的警察没有发现。</p>
但是法则之力开始作用了,在法则下,杀人的几个帮凶全部惨死。</p>
这一切造成了气运之子的黑化。</p>
他成了****,带着炸药和数以万计的人同归于尽。</p>
原本他的结局不该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墨年年法则之力的作用。</p>
没有人怪墨年年,但是墨年年怪自己。</p>
要不是她,那些人说不定不会死。</p>
小世界的人不知道真相,只以为是意外,只有她知道。</p>
她没有成为六界之主,没有恢复小世界的能力,就算已经尽力去弥补了依旧弥补不了曾经造成的伤害。</p>
墨年年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个小世界,看着她制定的法则之力。</p>
姜祜就在这时候从楼顶上天窗一跃而下,来到墨年年面前。</p>
他站着,绕着墨年年走了两圈,发出了一声叫声,低低沉沉的。</p>
墨年年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p>
他尾巴晃了晃,将尾巴放在了墨年年手里。</p>
呐,看你这么难过,勉强让你摸摸尾巴好了。</p>
墨年年沉默了很长时间,“他们原本不该死的。”</p>
是她的错误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p>
姜祜蜷缩着她身边,安静的陪着她。</p>
墨年年也就絮絮叨叨的和他说起她设定这一切的初衷。</p>
她原本真的没想到这种结果。</p>
这个小世界太慌乱了,大半权势掌握在财团手中,有钱就能主宰一切。</p>
墨年年看见好几个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大骂天道不公的人。</p>
墨年年看不去他们的行迹,才会制定这么一条,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纰漏。</p>
越想,墨年年越挫败,看着姜祜的眼神都显示无精打采。</p>
姜祜尾巴轻轻拍了墨年年两下,好像在安慰她。</p>
墨年年有些别扭的说着,“不用这样。”</p>
她就是一时间想不开,很快就好了。</p>
姜祜给了她个白痴的眼神,像她展示了一下尾巴上的毛。</p>
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尾巴上的毛显得有些凌乱。</p>
墨年年,“……要帮你梳毛?”</p>
姜祜矜持的点了点头。</p>
墨年年,“……”</p>
好吧,刚才的一切全都是假象,她就说自己养的这只渣渣猫没事不会来找她,白感动这么长时间了。</p>
不过经过这件事,墨年年的心情好了很多。</p>
时间已经造成了不管再想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还不如好好的解决这件事。</p>
墨年年帮姜祜梳理好了尾巴上的毛,杂乱不堪的一切慢慢变顺。</p>
墨年年的心情也在一点点的恢复。</p>
她松了一口气,抱了抱姜祜,“谢谢。”</p>
也只有在姜祜面前,她才能放任自己的脆弱。</p>
姜祜不像别的人,对她的态度恭敬疏离但隔着身份和距离。</p>
姜祜是她孤零零生活里,唯一的那盏灯。</p>
也只有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固执的在门口等着她。</p>
虽然总是一副傲娇的,好像是她荣幸的模样。</p>
也只有她,会气得她跳脚。</p>
这段时间,她过得远远比过去要充实。</p>
可惜道祖出关了,她又要开始上课了。</p>
原本总觉得道祖闭关之后她无事可做,现在反而感觉上课之后多了很多不方便的事。</p>
她不可能带着大猫来听课,以至于她一上午,满脑子想的都是姜祜。</p>
那只小懒猫也不知道醒没醒。</p>
今天她刚让人弄了一大片草地,够他在草地里打滚了的。</p>
也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p>
道祖停下授课,“少主有事?”</p>
墨年年,“没,没什么。”</p>
上课的只有她和一个旁听的天道。</p>
她负责创造和维系法则,天道则负责法则和小世界的运行。</p>
明明长了张娃娃脸,偏偏喜欢板着点做事,看上去像极了装老成的孩子。</p>
天道的系统局出了点事,他今日没来,上课的只有墨年年。</p>
墨年年无心听讲,道祖自然没有浪费口舌。</p>
他检查了墨年年这段时间的进度。</p>
他很满意,“看来这段时间少主没有荒度光阴。”</p>
少主这样,让他更加欣慰了。</p>
原以为少主会趁着这段时间出门走走,谁知道她依旧在修炼。</p>
这让道祖欣慰的同时,又多了一丝感慨。</p>
墨年年眼睛的光一闪,忍不住兴奋的说着,“那当然——”</p>
家里有个小祖宗,小祖宗大半时间不怎么爱搭理她。</p>
她无聊了,只能修炼。</p>
话到嘴边,她又意识到这些不是她该和道祖讨论的问题。</p>
她静默了些,将这些话又咽了回去,冲着道祖笑了笑,“都是应该的。”</p>
道祖无声的叹了口气,“今天的课就到这儿吧,少主我们走走?我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少主了。”</p>
墨年年乖乖的应下,说了声是。</p>
神域这片地方,墨年年不知道走了多少次。</p>
这段时间更是因为和家里小祖宗斗智斗勇,将这里的一切摸的清清楚楚。</p>
墨年年不知道道祖想和她说什么,她安静的走在道祖旁边。</p>
道祖偏冷的声线慢慢说着,“少主话少了许多。”</p>
墨年年想起自己小时候,一个人都能叭叭大半个时候,完全不在乎有没有听。</p>
现在神域的天卷石上都还收录着她做的那些蠢事。</p>
就像是插着翅膀,想不用神力利用翅膀起飞,又像是种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期待来年冬天收获一大堆东西。</p>
还有什么坚信奥特曼和圣诞老人的存在,想翻遍世界将他们找出来。</p>
墨年年不止一次想删了那些东西。</p>
墨年年有些尴尬,“人总是要长大的。”</p>
求别提。</p>
那些东西,她想起来一次社死一次,她从来没想过,当初的自己能蠢到那个地步。</p>
“少主进步很快。”道祖换了个话题,“可少主遇见了三次瓶颈。”</p>
墨年年不觉得那有什么,“很小的瓶颈,轻松就渡过了。”</p>
“少主百岁之前,一次都没碰见过。”</p>
道祖银发又长了些,坠在了地上,“这次闭关,我又有了顿悟。”</p>
墨年年不是很懂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她看了道祖一眼,“师父顿悟出了什么?”</p>
“随心。”</p>
心之所系,方是归途。</p>
墨年年不甚在意,“我一直挺随心的。”</p>
道祖深深的看了墨年年一眼,提点了一句,“少主很长时间没笑了。”</p>
他还是过早剥夺了少主的童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