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见汪海忽然问起他父亲还恨不恨叶鸣,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好一阵,才说:“汪叔叔,我不想瞒你:我父亲现在仍对叶鸣恨之入骨。他始终认为:叶鸣勾引我原来的妻子陈怡,并在我和陈怡没有离婚的情况下生了一个孩子,这是我们李家的奇耻大辱。十天前我去监狱探视他,他就把我痛骂了一顿,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不共戴天的,问我为什么还不去找叶鸣复仇?
“他还认为:新冷钢铁厂利用假资料减免所得税,是当时的新冷县委县政府默许的,而且地税局在审批减免税的时候也知道那些资料是假的,但为了扶持新冷钢铁厂的发展、解决老钢铁厂那些下岗职工的就业问题,政府和地税系统都认可了那些资料。后来叶鸣利用这一点给我们安一个偷税的罪名,纯粹就是想把我们送进监狱,用心十分阴毒险恶。所以他是永远不会原谅叶鸣的!”
汪海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李智一眼,问道:“那你呢?你还恨不恨叶鸣?”
李智有点慌乱地避开汪海锐利的目光,偏着头思考了片刻,低声说:“汪叔叔,实话对您讲,我对叶鸣现在还有点仇恨,但并不像我父亲那样恨得刻苦铭心。而且,我的仇恨并不完全是因为他夺走了我的老婆,而是他把我们父子送进了监狱,让我在监狱里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这两年我也想通了:有句古话叫‘民不与官斗’,我们李家在新冷虽然有点势力,但叶鸣却有很深厚的官场背景,有非常强硬的后台和靠山。当初我父亲选择与他斗,而且一定要斗到底,这本身就是战略性错误,也很不明智。尤其是现在看到您都已经原谅了叶鸣并跟他成为了忘年交后,我就更加觉得没必要再与叶鸣死磕到底了!”
汪海听到李智说“我的仇恨并不完全是因为叶鸣夺走了我的老婆”这句话,心里感觉很意外,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你对叶鸣的仇恨并不完全是因为他与你老婆的暧昧关系,此话怎讲?据我所知,当初你父亲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奇耻大辱,才决定跟叶鸣死磕到底的,怎么你倒对这件事如此淡然?”
李智苦笑了一下,有点羞惭地说:“汪叔叔,您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对我也比较了解,所以我可以跟您说内心话:凭良心说,在我和陈怡的婚姻矛盾中,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她并不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相反,她非常贤惠、非常善良,对我也非常包容。我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花心,对女人喜新厌旧。当初追求陈怡时,觉得她是天底下最漂亮、最有气质、最完美的女人。但是,当把她娶到家后,不到一年,我就对她产生了厌倦心理,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家,甚至好几个月不想碰她的身子。但对那些刚认识的女人,哪怕她们比陈怡丑很多,我也——”
他刚说到这里,早就一脸厌恶之色的汪海一声断喝打断了他:“住口!我不想听你的风流韵事,拣重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