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笑道:“这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在这府里,最重要的有两条,一是规矩,二是面子。除了老太太,人人都得遵守规矩,老爷也不例外。不管什么情况,面子必须得保持,不然在这府里就没法做人了。”
况且讪讪无语,这一堂家庭伦理课,他是逃不过的。对这些他虽然不懂,也不想去效仿,但知道紫嫣说的必然有道理,那是侯府百年血淋淋的教训铸成的。
所以,才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说法。
“多谢姐姐,不过不管别人怎样叫,你还是别这样叫,起码,私下里就把我当你的弟弟吧。”况且笑道。
“你这老爷,一点正型没有,油嘴滑舌的,二老爷,您不会看上奴婢了吧?那可得等着了,老太太归西前,我不能离开的。”紫嫣笑眯眯地说,俏脸也是微红。
“哪里,我绝对没有这意思,若是有这心思,遭天打雷劈。”况且急忙辩白。
“二老爷什么意思,奴婢有那么遭人恨吗,您看上奴婢,还得遭天打雷劈?”紫嫣微微变了脸色。
“不是,不是这意思,在小弟眼里,姐姐就是天上的仙女,我一个凡夫俗子,怎敢有什么非分之念,那还不被老天爷惩罚呀。”况且急赤白脸地辩解道。
“好了,你就会油嘴滑舌,把老太太哄得都找不到北了,我这一会儿的工夫就只能找到南了,要不都别想出这门去。等老太太归西了,你就天天哄我吧,看你烦不烦。”紫嫣两眼饱含风情地说。
况且傻了,这都怎么回事啊?我招谁惹谁了呀。
这也真是他惹的祸,因为紫嫣总不离太夫人身边伺候,况且每次给太夫人治病时都能见到,紫嫣容颜俏丽出众,在府里地位超然,自然不免多看几眼,给个笑脸什么的。
不过,况且敢向上天发誓:他看紫嫣的目光绝对纯洁无瑕,没有任何非分之念,可还是被误会了。
紫嫣也以为这位二老爷对自己有意,不然为何总用那种眼神看自己,还一脸笑意。她在府里虽然地位高,将来的事却是难办,不是给老爷做妾,就是配给府里到了娶亲年龄的小子为妻,要不就是赎身回家,嫁给一般人家的青年为妻。
这三条路子她都不想走,见到况且后,她也只是因况且年轻英俊,有点好感,并没啥想法。最后还是被况且给太夫人治病的那种拼命劲儿感动了,而且她也知道,治好太夫人的病后,况且分文没收,连太夫人给他的重宝都留下了。
什么人能为了漠不相关的人如此拼命,还不图任何好处?这样的人世上简直找不到。
这不是典型的模范青年吗?即便给这样的人做妾,也是一种荣幸。
还有一点,就是况且救了太夫人的命,紫嫣是从心眼里感激,在偌大的侯府里,若说真正关心太夫人的,也就是武城侯和她了,别人还巴不得太夫人早点咽气,也少了个祖宗。至于侯府势力会衰弱,他们哪里会关这些。反正不会少了他们的荣华富贵。
况且虽没有爵位在身,可是那一手出神入化,能在阎王手中夺命的针灸术,就是最大的本钱,绝不比什么侯爵国公的爵位差。在别人眼里,侯爵的爵位高不可攀,而她天天在府里生活,早就看淡了。
不仅她这样想,连太夫人都这样想。太夫人也曾为紫嫣的终身大事发愁,世上最难办的事就是高不成低不就,类似紫嫣这种既不是纯粹的丫环,却又不是主子的人,往往会陷入一个尴尬境地。
太夫人自认了况且作儿子以后,就动了这个心思,她想让紫嫣伺候完自己百年,再去伺候况且一辈子。按照她的想法,这恐怕是紫嫣最好的归宿。
太夫人不仅这样想了,也这样悄悄对她说了,征求了她的意见。紫嫣不比别的丫环,太夫人也不想强求她。紫嫣自然娇羞不胜地说全凭老太太的安排。太夫人明白,她这也是看上况且了,不然,以她的性子,看不上的会立即拒绝,太夫人也不能牛不饮水强按头。
况且只是有些尴尬,等老太太归西,至少再有三十年吧,那时候再说那时候的话。他可不想再惹什么情债上身,一个萧妮儿已经够发愁了,还有左羚,他到现在想起来就绝望,不是不爱,而是绝望的爱,那滋味也不好受。
“对了,二老爷,一会儿我把这些箱子给您送到房里去,老爷可能还要找您,他说还有好事等着您呢。”
“还有好事?什么好事?姐姐,能不能先透点风儿给我。”
“这个你一会就知道了。”紫嫣笑着出去找人搬箱子了。
况且独自一个愣在那里,他是有点怕了,侯门的好事,不一定就真好。富贵之人的价值观、人生观与黎民百姓总还是有些落差的,有时候这落差就是所谓的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