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言武似乎冻伤了心,变得沉默了。放了寒假在家里,冯彪几乎天天打电话过来,言武却不怎么说话,聊聊两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假期的作业也是没有动一个字,放在桌子上吹着风,或晒着太阳。季缘每天也会来,两人只是在树上坐着,看着书,话没有以前那么多了,纵然心里有千言万语。从外面看着桌子上的书本和作业,还有一本欣老师让季缘转交给言武的一本《纳兰词》,今天看见什么样子,明天还是什么样子,只是书上一点灰尘都没有,也一字不染。季缘有时候想哄他笑笑,纵然自己讲的多么好笑的笑话,他也是勉强露了一点笑容,他只是不想让季缘为自己担心。自己的心现在是什么样子,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了,是完整的吗?
过小年的那天,冯彪过来了。按习俗是晚上吃饭,他来的时候是上午,骑着摩托车,要很久。冯彪的家是离古镇很远的镇子里,过来一趟是很不容易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爷爷奶奶第一次破让言武喝了酒,第一次。冯彪的酒量很好,言武没有喝多少便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冯彪多么希望他把心里的苦都说出来,哪怕是醉着说也好。只是,他在醉了也是沉默一言不发。爷爷奶奶以为是朋友来了他高兴呢,就和冯彪一起把他扶上了二楼,安顿在了床上,冯彪知道他这是在借酒发泄自己。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里竟在滴血一般。
“可恶的校长!”冯彪在床上重重的打了一拳,愤怒的说道。
“孩子,你怎么了。”言奶奶看见冯彪奇怪的动作,关心的问。
“喔,没什么,奶奶你不管我。”冯彪回答说,心里融着丝丝的温暖,“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言奶奶帮言武整理着盖在身上的被子,怕他冷着,“这孩子,第一次喝酒就喝那么多,不知道为什么从放假回来他就不开心。我一个老太婆又不知到该怎么问。让季缘说吧,那孩子也不大愿意说。一个朋友来了他应该会开心点儿的,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衣柜,一张书桌,一张椅子,一张床,再也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了。从窗外望去,一棵大树立在了屋后,全身光秃秃的,一支粗长的树枝横在窗前。阳光散散的透过树枝落了进来,落在了陈旧的书桌上,上面放着许许多多的书籍。冯彪也大致猜到了那树枝是干什么用的,起身走了过去,通过窗子,踩着那根树枝,轻轻松松的到了屋后的大桑树上,映入眼前的却是另一个世界。
屋后没有其它的房屋,是一片已经荒废了田地,看样子是好些年没有翻过土了,上面枯枯杂草,黄黄的泛滥成一片,都已经荒凉了。想到季缘也在这里,就拿出了手机给她打了电话。
冬天,所有的东西给人的感觉的都是冷的,冷冷的天,冷冷的水,冷冷的空气,还有一颗冷冷的心。唯有这阳光,能让人感觉到了温暖,有了活着的能量。冯彪安静的躺在那里,很喜欢这种感觉,感受着这种温暖的气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透过窗看着言武的面庞,心里有一些羡慕,又有一些同情,这种复杂的心在冯彪的心里流转着,道不明,也说不尽。
“这么远,你就跑来睡觉的?”季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窗前,望着树上悠闲的人,“把小武弄醉了你就舒坦了,明知道他不能喝酒还让他喝。”
阳光洒在季缘美丽的脸上,纯白的像个天使。依旧是粉红的羽绒服和一件牛仔的搭配,虽然宽厚的羽绒服着在了身上,却还是影响不了她那曼妙的身段。
冯彪微微的叹着气,喃喃:“好吧,我知道错了。这么多天来我一直打电话每次都是聊了几句就挂了,我有些担心就过来了。现在他醉着也好,可能一觉醒来就好了啊。”
季缘轻车熟路的从窗子里爬了出来,坐在了另一个树枝上,晃悠着自己的双腿,心里大概和冯彪一样不知所措。想起欣老师走的时候说他已经安排了,到时候自然会有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再过不久就要开学了,言武的作业一个字还没有动。
季缘看着屋里睡着的言武,淡淡的说:“我一直都在努力的想改变他,想让他好好学习。欣老师第一天来的时候,我把言武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了她,我从老师的身上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感觉,我相信她可以改变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