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知道,他和令狐楚,缺一不可,自己的弓,令狐楚的剑,只有在一起,才能给商队最大的安全感。
没有自己的这张弓,子羽的商队还是安全的吗?
回到家时,妻子杜氏一直在等他,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令狐兄弟真的来了?”杜氏问到。
“是的,自己拉了支商队,带越儿去西域看病,一起的还有胡家的商队,也同去西域。”
马龙的神色有些凝重,“西去的路上,没有我的弓,他会有很多的麻烦,就只到玉门关这段,也够他忙活的。”
妻子显然很了解丈夫,“夫君莫不成想也与子羽一起前往西域?”
马龙此时很烦躁,一挥手,“再说吧,再说吧,明天子羽要来家里,他要在兰州城多停留几天的。”
杜氏擦了一下眼角的泪,“你放心,我不会拖你的后腿的,你和子羽是生死之交,他西去,你不同行,那是为妻陷夫君于不义。可是,夫君不能忘记家中有幼子丑妻。”
马龙保持着沉默,他走到窗户边,猛地推开了窗子,看见了那轮月亮。
越儿的美梦是在庄严寺的钟声里醒来的。
她又梦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圆顶的大庙,在庙前的广场上,脚下是一望无垠的草原,天是蓝的,云是白的,草是绿的,哥哥和马龙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她。她的心境开阔,无比地舒展,天际传来悠扬浑厚的钟声。
离开长安后,这是她睡的最好的一个夜晚。
虽然全身还是觉得有些疲惫,但她还是坚持着起来了,她知道,今天要陪哥哥去马龙大哥家。
令狐兄妹和胡家父子同时出的客店,令狐兄妹前往马龙家,而胡杨父子要去拜访当地的粟特商人组织的萨宝。
当令狐兄妹出现在大门口时,马龙家的小女儿就飞奔过来,直扑令狐楚,边跑边叫,“令狐叔叔-------”
“喏,这是马兰花,”令狐楚刚告诉越儿,那个五岁的小姑娘,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令狐楚顺势把她抱了起来。
“兰花花,怎么一个人在大门口啊,是不是知道令狐叔叔要来啊?”
小姑娘脆生生地“嗯”了一声,使劲点头,“爹说了,令狐叔叔要来找我玩,还带了一个漂亮的小姑姑呢。”
说着,她把眼睛转向了一边的越儿。
这个时候,马龙和杜氏也得到了家人的通报,从院子里迎了出来,令狐楚放下马兰花,向杜氏躬身施礼,“嫂夫人。”
“哎呀,怎么令狐兄弟这么懂礼数了,快免了吧,哟,这是越儿吧,长的真漂亮啊,”杜氏和令狐楚很熟,所以说话也很随意,语气颇为豪壮。可是和越儿是第一次,赶紧过来,亲热地拉起越儿的手,将两个人往里让,弄的越儿没办法给马大嫂施礼。
兰花花和令狐楚很亲热,一会儿依偎在他的身边,一会儿又跑到马龙的腿上,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令狐越。
令狐越很乖地坐在那里,听他们寒暄,听他们述说这段时间关于丝路和商人们的各种传闻。
大人们的谈话,在孩子的耳朵中始终是枯燥无味的。
“令狐叔叔,我能和小姑姑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吗?”
“去吧,去吧,你们两个好好去玩吧,”马龙大手一挥,同时令狐楚一个微笑的眼神飞扬。
一声欢呼的兰花花,来到令狐越面前,牵着她的手,出了客厅,向院子里走去。
孩子们的离开,突然使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下来,气氛忽然变得沉重。
马龙在努力地找着话题,“子羽,这么大的商队,还是多找些刀手吧,不然这一路上不好照应,咱们兄弟在河西结下的梁子可不少啊。”
令狐楚点头,“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在兰州和凉州多找一些,长安的那些刀客我都没看上眼,所以也没带几个。”
马龙一拍大腿,“那下午我们就去木塔寺去找一些来吧,凉州城的就别指望了,安大掌柜的不会给咱兄弟留下什么好货色的。”
安大掌柜,令狐楚眼前闪现过一张阴险的脸。
“这次,我们不再是简单的护卫了,而是商队的掌柜了,呵呵,楚弟啊,做掌柜的感觉还不错吧?”
“累啊,以前咱保护商队,只考虑安全,可现在不一样了,该考虑的全都考虑,还要照顾那几个第一次上路的,尤其是越儿。”
“你说,胡老掌柜吧,都那么大岁数了,不在长安颐养天年,干吗还也跟着上路啊,这可不是游山玩水,搞不好他这把老骨头要扔到路边呢,”马龙对老波斯商人胡杨的参加有些费解。
“唉,咱汉人不是讲落叶归根嘛,兴许人家波斯人也有这讲究,再说这人越上岁数啊,就越想念家乡,可能受了令狐兄弟的挑唆,老人家就想回趟老家去看看,不管生死,人都能回去的,这就是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