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庄主在旁听得哭笑不得,道:“瑜儿,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南宫姑娘可不欠咱们家什么。”平若瑜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栽进平庄主怀里,手指紧紧拽住他衣袖,哭道:“爹爹,爹爹,女儿不想与您分开啊……今日一别,又不知几时再能相见……您便要将我留在这处险恶之地,举目无亲,孤苦伶仃,任人欺辱,自生自灭……”平庄主拍了拍她瘦弱的背脊,微笑道:“越说越不成话了。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爹爹怎舍得丢下我的瑜儿,一去不回?”平若瑜咬了咬嘴唇,将嘴凑在他耳边,低身道:“方才我在七煞圣君面前,也曾替你求过情来着。他说看在耀华哥哥面上,可以饶咱们不死。到时你们万一说僵,你只管说自己是耀华哥哥的义父,他就不敢对你怎样啦……”平庄主哑然失笑,道:“我倒没瞧出来,那小鬼还有这么大的面子?不过男子汉生于世间,理应独来独往,万事不求人。而今你不仅劝我仰仗于小辈,更要我这位岳父大人,委决于自家女婿之下,传扬出去,却要我的颜面往哪里搁去?”见平若瑜还想辩驳,温言宽慰道:“你放心,爹爹不必借任何人的名头,也能活着回来见你。”
平若瑜点点头,不胜依依地从父亲怀里钻了出来。转身走出几步,忽听南宫雪在背后叫道:“平小姐,留步!”平若瑜缓慢转过头,冷笑道:“怎么,南宫姑娘,你已经是胜者了,这又是安心奚落我来了?”
南宫雪轻声道:“不,你记好,我不会搭理一个无知小女人的争风吃醋,但我却可以接受一位孝女的托付。你的请求,我记住了。”平若瑜怔怔注视她半晌,表情终于由极致的敌意,逐渐转化为一个扩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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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亦杰与原庄主站在海涘之畔,阵阵冷风席卷而至,时不时还有几个冰冷的浪花扑面撞来,海鸟鸣叫,在这昏昏沉沉的“海天一色”之下,更添几分阴沉。李亦杰轻叹道:“在这种天气出海,只怕不祥。”原庄主哼了一声,道:“起初同七煞魔头作对,便是不祥。怎么,你还能就此放弃?”李亦杰全然是本能反应,当即脱口叫道:“当然不能!”原庄主又是冷哼两声,不再多言。李亦杰正奇原庄主怎地突然阴阳怪气起来,遂想他儿子现今安危难料,心情糟糕些,也在情理之中。然而给他一人胡思乱想,竟然渐次想岔了路,越想越觉不祥。用力一击掌,道:“坏了!”
原庄主转过半边视线,看去极不耐烦。李亦杰尴尬道:“有关于原兄弟的事……凡是他曾涉足之所,好比那客栈和民居,可能见着他的人都给杀得一个不剩,似乎是……有人极力想藏起他,或者帮他掩饰身份。但另一方面,七煞魔头常带着他抛头露面,同时依据咱们起先推断,他是定要让所有人都认得原兄弟,才有可能造害到他声名狼藉……”原庄主白了他一眼,道:“几时学会拐弯抹角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亦杰迟疑着组织语句,道:“我的意思是,也许围绕原兄弟身边,包含有两股势力。目的截然相反,却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心狠手辣之辈。而我想起,雪儿也看过你那筒纸卷,换句话说,她知道原兄弟受人操纵之事。再说得直白些,她也极有可能会成为那些人的目标……是啊!怎地我一早却没想到?不成,我得回去保护她,再不济也要将她带到我身边来!原伯父,请恕晚辈暂别几日!”说着直跃而起,竟就要寻觅来路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