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耀华只觉身上骨架如同给人打散了一般,迟疑道:“义……义父?我……我怎会在此……”昏迷前的一切逐渐在脑中清晰起来,南宫雪神色僵冷,拿着一把索命的长剑,招招出手,毫不容情。心里犹如裂开一道口子,阵阵抽痛。
福亲王碍于陆黔在侧,不便大发雷霆,冷冷道:“亏你还问得出口。你不是自告奋勇,找七煞魔头算账去了么?倒要请你来告诉本王,你怎会躺在大街上?别是半途心中胆怯,却又不敢回府,胡乱在外头睡了一大觉?”上官耀华急道:“不是……不是的!我见到他了,为大家报仇雪恨,连砍过他几剑。残影剑之创,想必最重,另一处虽是钝器,所伤却是要害,料来他想养好伤,便该消停一段时日了。只是后来怎会莫名其妙的昏倒,又怎会回到府中,我实在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他哪会如此好心,送我回来?”福亲王冷笑道:“行了,你要说谎话蒙骗本王,也该事前想想,是否符合实际?难道凭你这小子的几手三脚猫功夫,也能伤得了他?下一步你是不是想说,天下之人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他自封的世间至尊之号,也该老老实实,让了给你?”
上官耀华辩解道:“论武功我自然不是他对手,这一节没什么可说。但他却是全没反抗,由得我伤他,事后……似乎也没如何对付我。”福亲王又是一声冷笑,道:“怎么,你在发春秋大梦,如今这白日梦还未醒?他怎会由你砍上几剑,仍然毫无反应?若真有这般迟钝,早该给旁人乱刀分尸了。还是你掌握着什么独门邪术,能摄人心智?当着陆大人的面,你这般胡乱吹嘘,岂不惹他耻笑?”陆黔看着上官耀华有口难辨,一脸愤愤不平的委屈之象,插嘴道:“也不尽然。其实七煞魔头待承王爷确是不薄,还不都是看了他兄弟暗夜殒的面子?耀华,我真是佩服你,咱们这群人中,还属你最有深谋远虑。当初拜他为师,果然是个一本万利的好营生。早知如此,不如我也趁早去拍他的马屁。”
上官耀华冷哼一声,道:“谁知他安的是何居心?我才不需要假惺惺的卖好。要想给残煞星赎罪,在我身上来偿又有何用?我不稀罕。就连残影剑,我也一并交还给他。我不用自己瞧不起之人给的东西!”
陆黔大是惋惜,叹道:“七煞魔头已是不可战胜,你又给了他残影剑,不亚乎如虎添翼?哎,咱们知道你小王爷清高,就算自己不要,送了我岂不是好?”上官耀华道:“这叫做物归原主。邪不压正,但凭一精神足矣!又非定要借助于神兵利器,有什么可怕了?况且我也没觉着,这宝物搁在你二人手中,会有什么分别!你不是一向自以为很了不起?那何必借我的光?自己去问他要啊!”陆黔苦笑道:“我去问他,他肯给我才有鬼。”
福亲王没耐心听两人吵嘴,放柔了语气,道:“耀华,为人就该懂得自清自爱,不是自己的,咱们就不能拿,本王也赞同你的做法。不过么——能否请你透露些线索,到底七煞魔头的落脚点在哪里?照你所言,他身受重伤,咱们此时出兵,定能收获奇效。斩了他首级,在万岁爷面前立下一桩大功劳来。”
上官耀华不耐道:“你以为他那么蠢,明知藏身处已然泄露,还死赖着不走,专等别人去逮他怎地?义父,怎么连您也想与他为敌,当初不知是谁,一门心思求着人家,想同他合作。一见风头不对,这就忙着落井下石?”福亲王强忍恼火,道:“有些自高自大之人,以为天下无他敌手,事不堪忧,那也是有的。七煞魔头再如何张狂,唯独只得一时,他终究起自草莽之流,身份卑贱,怎能同正宗的皇家血脉相提并论?何况他又是叛逆乱党?与其讨好他,不如顺应天意,斩妖除魔,向皇上邀功。不仅加官进爵,更能捞得一个千古英名。耀华,这一趟你也累了,尽管待在府中休息。只要你肯将他的所在如实相告,无论此番事成与否。待得他日报知皇上,定然将你的功劳算上一份,一并奏明。”满拟如此丰厚的报酬,定能说得他动心。自己的儿子,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一贯唯利是图,哪会放过送上门来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