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下来吃饭了!”
陈潇站在窗前,感觉脑袋还是一阵阵地眩晕。
周围的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了: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床头上一幅篮球明星科比的海报。桌子上的东西很多,有笔筒,有火机还有一件体恤,摆放得乱七八糟。
屏幕还亮着的笔记本闪动着暗淡的光芒,陈潇瞪大了双眼缓缓地走过去,俯下身把鼠标轻轻地移向右下角。
2012年6月23日。
他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日期!
记忆,好像很遥远了。
轻轻地甩了甩头,似乎是要确定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他再次扫视了周围一遍,突然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似的,费力推开桌子朝内的一角,愣在了原地——那里摆放着一个玻璃烟灰缸,里面还有几个烟头。
他望着这个再寻常不过的烟灰缸发着呆!
不会错了!
他当然应该熟悉,这是他平时偷偷抽烟怕被发现,藏在这里的——这个房间的确是他的卧室。不,准确的说,这里曾经是他的卧室。
“毛毛,下来吃饭了!”声音再次响起,他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云姨!
云姨今年四十来岁,自打陈潇几岁开始,也就是母亲去世的那一年,来到家里做保姆。这一做就做了十年,他的丈夫陈潇叫他达叔,是父亲的司机。
多年来,一家人的关系不是亲人胜似亲人,陈潇早就将云姨当成了母亲来看。
再次看到云姨,陈潇心中的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描述。
云姨看着陈潇手里拿着一个烟灰缸,傻乎乎地愣在原地,眼睛微微泛红,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随即云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稍纵即逝之后满脸的责怪,上前来,“又抽烟,快别让你爸看见了!唉,不听话哪,快出来洗把脸吃饭了!”
呃?!
陈潇这才回过神来,迟疑地应了一声。云姨语气虽然是责备,但让他感到一阵窝心。
“噢,好,云姨,我马上就下来!”
云姨点点头,手在围裙上擦了两下,临关门的时候又回头,用满是溺爱地眼光望着他。
“今天云姨啊烧了你最爱吃的豆腐,快点啊……毛毛。”
毛毛,自然就是陈潇,云姨和达叔一直都是这么叫的,小名听上去更加亲切了些——已经好久没有听见别人这样叫过他了。
关上门的一刹那,他仰在门上呼呼地喘息。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
他重生了!
重生到十年以前!
这简直不可思议!
一切都太疯狂了!
约莫几分钟过去了,他调整好情绪走出房门,就听见客厅里老爸的声音,听着应该是在打电话。
“邱董,那笔款还没有打过去吗,噢,好好,我马上问问,你别急,我问问……对,是,你也知道,最近公司是出现了一点问题,不过都还在掌控之中,你放心,好的,就这样!”
陈潇的父亲陈天福经营着一家中等规模的广告公司,家境一直不错。前些年就搬了家,在本市的富人区买了一套房子。
家居摆设和从前一模一样!
陈天福打完电话,把电话扔在茶几上,重重地坐在沙发上,取下眼镜,闭着眼镜揉太阳穴,看上去极为疲惫。
……
吃饭的时候,陈潇坐在父亲对面,看父亲的碗里的是白米粥而不是米饭,看样子应该是早上剩下的。
父子之间一句话也没有,陈潇也早就习以为常。
都说儿子与妈妈亲,女儿与爸爸亲,这话一点也不假。
陈天福板着脸端着碗呼哧呼哧地喝了两大口,中途只夹了一些咸菜。
看着陈天福略微有些浮肿的眼睛,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边缘几根刺眼的银丝,陈潇心里一阵痛。
痛!那种熟悉的疼痛感觉再次袭了上来,肠子都快疼得断了。
他喉头一动,拿筷子的手不留痕迹地掩饰了一下,这些以前粗心的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你嘴巴看戏啊?”陈天福放下碗,看着陈潇东张西望的样子,微微有些动怒。
“噢——”陈潇慌张地又重新拿起筷子,象征性地扒了两口。
陈天福哼了一声,就没再管他。
这种感觉真是太熟悉了!
陈潇以前一直都是叛逆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又一直忙于打理自己的生意,根本没工夫管他。
上高中那会,就和一大帮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吃吃喝喝,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恶少。学习成绩自然不必说,偌大个高中总在最后几名徘徊,三年都不曾更改。隔三差五地惹点事,捅点篓子,经常被学校通知家长前来。前几次,陈天福闻讯就赶到学校一阵训斥,后来次数多了差点把陈天福气晕了过去,也就根本懒得去了,看样子是对这个不成器的独子彻底地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