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偷,这不是南衙僭朝或者瓦剌的专有。
喜欢偷大明的各种东西的人海了去了。
在西汉时期,落下闳就造过圆仪,东汉贾逵在圆仪上加了黄道环,改称为黄道铜仪。
东晋时孔挺制造了由六合仪和四游仪构成的两重铜浑仪,以后又逐步增加了三辰仪。
唐代李淳风所造浑仪已有六合仪、三辰仪、四游仪三重。
北宋的沈括对此作了简化,将三辰仪中的白道环去掉,改称浑仪。
元朝时候,郭守敬郭老神仙,喜欢跑到大洋、大漠里观星,就将浑仪再次简化为了简仪。
这种简化,并非简化功能,而是将其形制简单化,方便四处带着跑,分为了赤道经纬仪和立运仪(即地平经纬仪)。
正统二年二月,北京钦天监监正皇甫仲和等上奏,南京的观星台设有浑天仪、浑仪、简仪、圭表等仪器,而北京在朝阳门外城楼上观测天象,却没有仪象。
皇甫仲和要求派本监官一人前往南京,监督工匠先用木如是造之,运到北京后再用铜铸造,将郭守敬的二十多种天文仪器尽数复制到了北京观象台。
北京观象台,位于北衙贡院对面的明时坊,也是钦天监的衙门所在。
正统四年正式落成,占地四百余亩。
这座浑天仪被朝鲜使者用一样的仿造方法,复刻到了朝鲜。
就是用木头制作一比一模型之后,回到朝鲜用铜铸造。
后来浑天仪的历史,被韩国偷了去。
韩国在韩币万元纸币上,把浑天仪印上,并且说浑天仪是他们发明创造。
时隔将近六百年,大明都没躲过韩国的偷。
偷,就是硬偷。
朱祁钰看着手中送来的图纸,看了许久。
“送于吴敬,让他看看有没有用。”朱祁钰拿着兀鲁伯的天文表、六分仪图纸,这些文书中,还有很多数学论述,让吴敬先看看。
兴安领命,将文书交给了小黄门。
好人兀鲁伯其实当上帖木儿国王也就两年时间,就被他儿子给杀了。
现在卜赛因是兀鲁伯的侄子,兀鲁伯把自己的兵权悉数交给了儿子掌管,自己始终没有停下研究天文学。
正统十四年,兀鲁伯提前了四百年的时光,精确的测定了地轴倾斜角度,以此推算出了岁差。
元时郭守敬,为什么会被叫做神仙?因为他制作的授时历,其实就是大明的大统历。
授时历一直用了三百多年,直到崇祯年间才被徐光启等人修改。
正统十三年的时候,日食整整推迟了一天的时间,授时历已经不再精准了。
兀鲁伯的六分仪,建十丈高的目的,不是为了穷尽民力,大兴土木,他是为了精准,朱祁钰即便是远隔万里,也感受到了兀鲁伯对天文和数学的热爱。
一旦钦天监可以确定七十七年二分点移动一度是更加精准的岁差,那么就可以证明,兀鲁伯的地轴倾斜的角度六十六度是正确的。
那么地球是个球,并且是个倾斜的球,也就可以证明了。
郭守敬通过计算其实已经确定了地球是个球,兀鲁伯补足了倾斜角度给地球是个球增加了更多的证据。
这样一来,李宾言想去天边看看,看看能不能绕回来,就不是问题了。
六分仪本就是航海利器,如何确定自己在海上的位置,利用六分仪便可以解决。
正午太阳高度角、太阳直射点的纬度、观测者的纬度,这三个量,只要知道其中任意两个,就可以求出第三个。
如果测量的是北极星,那就更方便了。
北极星的高度角,就可以直接看做是当地的纬度,连天文历都不用查。
确定维度之后,如何在海上确定经度呢?
很简单,带一块出发地的精确计时的表,就可以确定自己的经度。
每十二个时辰是一天,地球自传一周,每个时辰转过30°,每一刻为3.75°。
那么,只需要知道两地之间的时差,就可以知道两地的经度差。
如何确定时差?
太阳正中时候,看一下时间便可以了。
这一计算手段在元朝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熟练了,比如耶律楚材在《庚午元历》中就说:「以寻斯干城为准,置相去地里。以四千三百五十九乘之,退位,万约为分,曰里差,以东加之,以西减之。」
寻思干城就是撒马尔罕。
这也是郭守敬说地球是个球的重要依据。
计算经纬度,并不是难事,难就难在,确定地球是个球,还有它的倾斜角度。
朱祁钰再一次确定了,兀鲁伯是个好人。
精准计时对大明而言,并非难事,朱祁钰桌上就有一个精确计时的表。
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水力钟,还曾经引起过朱见深的好奇(320章)。
这台水力钟,也不是朱祁钰的手笔,事实上中原王朝的第一台天文钟,是北宋的水运仪象台。
锚状擒纵器的发明让中原王朝的精确计时,变得不再困难。这种锚状擒纵器在宋朝被命名为:天衡。
水运仪象台,在靖康之耻中,被金人带到了幽州的司天台,后来被金人给丢弃了,金人不懂这种精确计时的意义。
苏颂制作的这台水运仪象台,是有图纸的,苏颂第六子苏携带着图纸,在南宋,却始终无法仿造仪象台。
郭神仙郭守敬,虽然没有成功的复刻水运仪象台,但他对于锚状擒纵器和精确计时的意义相当清楚,制造了一台【大明灯漏】用于精确计时。
通过齿轮系及相当复杂的凸轮机构,带动木偶实现:「一刻鸣钟、二刻鼓、三钲、四铙」的自动报时。
朱祁钰桌子上这台水力钟,也不是凭空就出现在了他的桌上。
地轴倾斜,还可以解释一个亘古以来悬而未决的问题,为什么会有春夏秋冬。
朱祁钰对王复送来的文书十分的满意,翻译这些文书,并不困难,交给吴敬和钦天监许敦便可以。
“这个十丈高的六分仪,能做的出来吗?”朱祁钰看着那个图纸,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东西可是花费了兀鲁伯数年的功夫才做成的。
兴安感觉到了羞辱,一个撮尔小国的蛮夷做了一台十分精巧的仪器,兴安也承认此人的厉害,但是陛下为什么认为大明造不出来蛮夷都能造出来的东西呢?
“可以。”兴安拿过来那份图纸说道:“臣让人去督办。”
兴安没有废话,他拿着图纸离开了聚贤阁,转头走进了司礼监,陛下每天都在讲武堂坐班,那司礼监在景泰元年的六月份也搬到了讲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