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行了,先睡吧—”白非墨故意顿了一下,一脸坏笑道,“呵,不然我要你整夜失眠哦?”</p>
厉沅沅头“嗡”地一声炸裂,论起没有节操没有道德,白非墨当之无愧的第一。</p>
“白非墨,君子之交淡如水—难道你真要那个孩子没有爹娘么?”</p>
最后的三个字,像丧钟一样,敲在白非墨的心口。</p>
原来其实她知道。</p>
白非墨就更心疼了。</p>
明明两个人都知道等待对方的结局是什么,而他和她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做出选择。</p>
厉沅沅选择了放手,而白非墨的执着也在这会儿顷刻崩塌。</p>
可要是不放手,难过和痛苦交加的他们,势必会抱着这样的遗憾,慢慢熬过那十年。</p>
“因为这个么?”白非墨缓缓开口,他似乎犹豫了许久。</p>
那是厉沅沅心底的深处,也是白非墨一直不敢触及的软肋。</p>
“也不完全是。”厉沅沅更担忧的,便是是否会因为她的任务失败,然后对这个时空造成什么不可估量的后果。</p>
万一真有蝴蝶效应,那么最先遭殃的肯定是白非墨。</p>
而她,更不愿意。</p>
“别瞎想吧,太晚了。”</p>
在外头的漫步,看迢迢星河,他是她遥不可及的那片汪洋。</p>
“不晚,还有六天多。”白非墨没再追问下去,厉沅沅既然不想说,勉强为之并没有好处。</p>
昏沉沉的夜,有一双眼眸始终未阖上。</p>
翌日。</p>
“厉沅沅!”</p>
当白非墨从床上醒来,发现身边空了。</p>
他赶紧冲出房门四处寻找,找遍每一间客房,被摔了无数次枕头,翻了每一处角落,可连个衣角都没瞧见。</p>
在后院的小厨房,耷拉着脑袋,顶着菜叶子和鸡蛋壳,有气无力地走在长廊上。</p>
路过的客官,一个两个地捏着鼻子连连摇头,纷纷戳着后背说“哪里来的精神病”。</p>
精神病被骂又怎么样,白非墨根本都不放在心上。</p>
重点是,一觉睡起来,厉沅沅丢了。</p>
同时,白非墨的魂都丢了。</p>
没有魂的人,和死了没两样。</p>
客栈里没有,白非墨那就出去找。</p>
连鞋子都没套上,凌乱的头发在风中飘扬,等待着他的依旧是烈阳高照。</p>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大概这么高,啊?”</p>
白非墨逢人就比划着厉沅沅的笑貌,但唯独女子除外。</p>
甚至有好几个年纪尚长的妇人,带着自家妹妹,或是女儿,多次经过白非墨眼底。</p>
谁知刚想上前探探口风,立即便被白非墨巧妙化解。</p>
“公子啊,我倒是有瞧见你说的姑娘。”</p>
终于有个妇人按耐不住了,朝着白非墨疯狂挥手后,总算是得到了他的回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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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冰冷的目光扫过,掷地有声,“哪里见过?什么时候见的?去了哪里?”</p>
若是寻常人问这三个,妇人必定张口就来。</p>
可白非墨的样子,叫人看得不由得一惊。</p>
无神的双目,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仿佛才经过沧桑的洗礼。</p>
“没……她兴许是去买东西了,朝着那间铺子走了。”</p>
所幸妇人也是身经百战,阅历颇深,面对失魂落魄且咄咄逼人的白非墨,还可以淡定从容撒谎搪塞。</p>
白非墨此时也没想什么真假,认为这妇人定是被吓坏了才哆嗦,赶紧松开飞一样地冲向东边。</p>
等到白非墨身影消失,妇人身旁的小厮咧嘴笑道,“小娘子,你这是惹事儿咯!”</p>
那妇人不解,“是他问的,我答了。”</p>
小厮嘴角的弧度逐渐上扬,好似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