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但凡有一个不受其干扰的人,随便提几个问题,受曼陀罗催眠的,便会实话实说。</p>
</p>
这法子,是一种慢性的折磨。</p>
十几年前,流珩或者不会吐露什么,的确也没有什么好说的。</p>
但十几年后,流珩心底深处藏着太多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筹谋的十年大计,即将被习冠扒得底朝天。</p>
“无耻!卑鄙!”</p>
可失了主动权的流珩,眼下就只能靠着几句骂骂咧咧来宣泄愤懑。</p>
一句话总结,到底是他技不如人。</p>
能堂堂正正打败习冠的话,流珩当然也没必要受这茬子罪;没准,受罪的人是习冠了。</p>
习冠见人绑好了,便立马遣散了所有人。</p>
“流珩,我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背叛?”习冠痛恨背叛,尽管理由能说得过去。</p>
是他亲手剥夺了他的幸福,还是他间接促死了习姬的惨剧,也是他害的妻离子散。</p>
可习冠没有一丝后悔的意思,那是习姬自己的决定,有过干涉也无法改变。</p>
习姬决定好的事情,什么人都改变不了,哪怕是流珩。</p>
“你害我夫妻,相隔多年;害我父女,失散多年;害我手足,相离多年。这桩桩件件,我哪里忘的掉!”</p>
“你没有责任么?”习冠不屑地反问道,“若不是你暴露了身份,姬儿会去和魔鬼做交易么?若不是你失手差点送命,姬儿会抛下我这个父亲么?”</p>
流珩起初以为自己的咄咄逼问会让习冠感到羞愧,却不曾想过习冠的不依不饶,竟让他有长时间的恍惚。</p>
是他啊。</p>
自始至终都是他自作主张。</p>
要不是他执意要和习姬天长地久,或者他们也可以遥遥相望,惺惺相惜做一对不再见的璧人。</p>
不见,总比消失得好。</p>
或者,偶尔,流珩打着旭恒视察的名义来看她,也不是不可以。</p>
流珩居然有点后悔,后悔和习姬的相爱太冲动。</p>
都是年少无知犯的错误,可流珩和习姬却要用一辈子为这个买单。</p>
岂止是亏大发,简直就是比亏得没裤子穿还要恐怖。</p>
“原来,都是我。”流珩突然觉得自己十几年的族长生涯,比那些死囚还要下贱。</p>
生命,在某一时刻,黯然失色。</p>
流珩深深地看了眼习冠,不是用恳求,而是近乎命令的语气,一字一顿说道,“习冠,我只求你最后一件事。”</p>
流珩在世间最放不下的就是厉沅沅了,如今她后面的路该怎么走,他只希望有个不错的人陪伴,比如说白非墨。</p>
习冠约莫也猜到了流珩要说什么,可还是耐着性子准了他的遗言。</p>
“说,”</p>
流珩并未张口,似乎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p>
“我答应你,照顾她。”</p>
习冠的“照顾”自然仅仅是保下一条命罢了,别的那些只能是流珩的奢望。</p>
“不是这个。”</p>
可流珩却否认了,与其叫习冠照顾厉沅沅,他更愿意是习冠可以成全他们。</p>
就像当年的自己和习姬,他身为父亲和过来人,绝不希望他们重蹈覆辙。</p>
毕竟结果不是那么好接受,流珩才更需要习冠的点头。</p>
这一点,习冠的确漏掉了。</p>
“那是—”</p>
“成全他们一生一世吧,我的女儿,还有她的爱人。”</p>
这话从流珩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习冠真的不敢相信。</p>
“那是白非墨!害死姬儿的凶手!”</p>
其实刚到达习家大院的时候,习冠就接到了飞鸽传书。</p>
上面写着三个字:小姐,卒。</p>